#1

這周末裴父難得在家，裴母很是開心，當下便提議一家人去外面散心，晚上再吃頓好的。

裴望舒卻不得不澆冷水：“媽，我白天要上興趣班，作業也寫不完。”

聞言裴母犯了難，這作業倒是沒所謂，興趣班不好不去上，見她動搖，裴望舒趁機道：“晚上再一起吃飯就好了。”

裴母立馬答應。

一旁的裴父則是關懷道：“會不會太累了？周末就該好好休息的。”

裴望舒搖頭：“不累。”

裴父看了眼她已經拆下紗布的手和膝蓋，這會結了痂，一大片的，看着有些觸目驚心，特别是膝蓋。

主要是孩子堅持，他也不好說什麼。

裴母心情好：“白天你好好學習，晚上咱們一起吃大餐。”

裴望舒扯了扯嘴角：“嗯。”

是夜。

裴望舒學習到深夜，有些口渴便出來倒水喝，還沒到廚房，便隐約聽到裴母的房間傳來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她刻意放緩了腳步，就聽到裴父開口道：“興趣班這個上來玩玩就好，你對望舒要求太高了。”

“這有什麼，望舒學東西快，多學點才好呢。”裴母不以為意。

“将來的路我都給她鋪好了，等她大學畢業了就來我公司幫忙，我手把手帶她。”

“真的？”

“自己家的孩子不疼誰來疼？”

裴母笑了一聲，嗔怪道：“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有我們倆，要是能回來得勤點就更好了。”

“說起來，望舒那孩子……”

裴父欲言又止。

裴母不解：“怎麼了？”

裴父歎了口氣，還是不想驚擾了妻子：“沒什麼，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了，你還是勸着點，孩子身體要緊。”

“每天好吃好喝的，能有啥事？”

“我每次回來瞧着她都瘦了，高三了，壓力大，你當媽的得看着點。”

“哼，你這個當爸的怎麼不看着點。”

“你這……诶！”

裴父長歎一聲，隻能摟緊懷裡的女人：“想想明天去哪，我都依你。”

裴母的笑聲斷斷續續傳出，裴望舒回了房，輕輕帶上了門，将那笑聲都隔絕在外。

她掃了眼台上的日曆，深吸口氣，緩緩吐出。

還有兩個月。

窗外繁星點點，夜風偶爾敲響窗扉，絲毫驚擾不了深夜伏案的少女。

隔日一早，裴父裴母還未起床，裴望舒便出了門。

保姆張姨不在家，她去外頭買了早餐将就應付，便到了培訓機構，人還不是很多。

她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拿出小提琴來，等老師來上課。

她旁邊還是那個不情不願但拉得一手好琴的小女孩，這次她瞧着沒睡醒的樣子，眼角還有紅印，大概率是還來不及睡醒就被家裡人帶來上課了。

她張着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肉嘟嘟的臉頰紅撲撲的，加上那副打瞌睡的樣子瞧着十分可愛，饒是裴望舒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課上一半，孩子瞧着清醒了不少，她茫然地看看四周，忽然擡頭對上了裴望舒，眨巴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沖着她笑得有些憨憨的。

裴望舒扯了扯嘴角，但畢竟還在上課，不好打擾别人。

自由練習的時候，小女孩忽然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裙子，裴望舒放下琴，彎腰詢問：“怎麼了？”

“姐姐，你身上有糖嗎？”小女孩眨巴着大眼巴巴地看着她，“甯甯早上沒吃糖，餓了。”

裴望舒摸了摸口袋，沒找着，翻了腳邊的包才找到幾顆謝思芸之前塞給她的巧克力：“你能吃巧克力嗎？”

小女孩重重地點點頭，也沒跟她客氣，伸過來肉乎乎的手把她手裡的巧克力順了過來，還甜甜地喊了聲“謝謝姐姐”。

裴望舒垂着眼，看她那副讨喜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些許。

吃完了巧克力，小女孩開始發力，那又短又小的小手拉起弦弓來絲毫不含糊，裴望舒都忍不住被她吸引了，她嘴角沾着巧克力，悠揚綿長的曲子從她手下滑了出來，一個個跳動的小音符仿佛圍着她飛舞。

毫無疑問，這小女孩在這方面是個天才。

裴望舒在一旁拉着練習曲，拉到一半，裙擺又被人扯了扯，她忙低下頭去，就看到小女孩不知何時又過來了：“姐姐，你剛剛拉錯了一個地方。”

裴望舒一愣，然後就見小女孩架起了琴，把她剛剛拉的那一小段流利地演奏了出來，拉到某處時她停下來，說道：“就是這裡，姐姐你這個地方拉錯了。”

裴望舒有些意外，她還真沒發現，但經她這麼一說，她也發現了自己的問題，打從心裡佩服起這孩子來，不止拉得好，音感也很強。

“哎呀，姐姐你怎麼受傷了呀！”

小孩驚呼一聲，然後跑回去摸索了一陣，回來時手裡捏着一張小小的卡通止血貼。

“姐姐你蹲下來呀。”

小女孩的聲音仿佛有魔力，裴望舒聽話地蹲了下來，看着她有些笨拙地撕開包裝，抓着她的手輕輕吹了幾下，然後犯了難。

“姐姐你是不是摔跤了呀，我隻有一張了，不知道貼哪裡呀。”說着小女孩注意到了她膝蓋上密密麻麻的痂，有些被吓到。

膝蓋摔得比較狠，加上洗澡時總避免不了沾水，這會不止結痂，還一小塊發炎的，瞧着有些吓人。

她今天穿了一條深色的絲絨中長裙，站着的時候膝蓋恰好能夠被蓋住，這會蹲下來就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