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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裴望舒到學校時教室裡已經有好些人了,都在背誦,她準備好後也加入了背單詞大軍。
今天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教室裡的這份平和,一直持續到早讀結束,某個格格不入的轉學生進到班級之前。
就像是掐準了下課鈴時間,甄誠慢悠悠地拎着書包從教室後門進來,高大的個子在課桌間狹小的通道中穿行,如巨人一般俯瞰衆生。
散漫的他與周遭格不相入,從踏入的那一刻起,他就破壞了教室原有的和諧。
少年擡眼朝座位的方向看了一眼。
少女仍梳着一絲不苟的高馬尾,随着動作,黑發輕輕掃過她潔白細長的脖頸,莫名有些歲月靜好。
裴望舒正背着單詞,直到桌面上多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她稍稍偏頭,順着那敲擊桌面的手往上看去。
“同桌,讓個道?”
她瞥了眼後頭的還算寬敞的空間,他雖然很高,但一點也不胖,擺明了故意找茬。
她不想浪費時間,便拿起單詞本,起身将椅子收好,特地繞路從教室前門出去了。
甄誠隻是瞥了眼依舊高冷得一句話都吝啬給他的同桌,挑了下眉,邁開長腿潇灑地坐了下來,并不是特别在意。
大課間結束,上課鈴一打,裴望舒便回到了教室,旁邊的座位倒是空了。
看來又逃課了。
關于甄誠逃課這事,其他任課老師甚至包括班主任,都是一種放任的态度。
實情如何,裴望舒并不關心。
#2
這天吃午飯時,謝思芸掏出手機來,神秘兮兮地說是有個跟學校有關的抖音火了。
彼時,裴望舒神色平靜地喝了口豆腐湯,覺得有些鹹了,皺了皺眉。
“你看這個。”
謝思芸把手機調了個方向舉着,裴望舒擡眸掃了一眼。
正是上回甄誠沒有飯卡那事。想來是被有心人拍下來發到了網上去,或許是因為他外表出衆,居然有不小的熱度,現在還在不斷發酵中。
裴望舒的目光落在了那條視頻的加粗标題上,随後沉默地收回了視線。
謝思芸很有興趣,飯都顧不上吃了。
“這有兩米了吧?你看他站那比窗口都高了!”
裴望舒沒什麼讨論的興趣,本來她吃飯也不愛唠嗑。
“你說咱們學校啥時候藏了這号帥哥啊,評論區都炸了,喊他去參加訓練營呢。”
謝思芸點開評論區,繪聲繪色地給裴望舒念了幾條評論,她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評論區基本分為兩派,一邊是探讨基圈天菜的虎狼發言,一邊是就視頻男主是小狼狗和小奶狗的大型互撕現場。
兩邊戰火燒了起來,根本沒人在意視頻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裴望舒放下筷子。
謝思芸有些意外:“你吃飽啦?”
“某人說幹飯不積極腦袋有問題。”裴望舒慢條斯理地擦着嘴。
“呸,我腦袋好好的呢!”
謝思芸放下手機開始拼命扒飯,瞄到裴望舒桌前那沒吃多少口的飯菜,忍不住皺眉。
“你又隻吃了一點點,你這是浪費糧食!”
裴望舒淡淡掃了眼從她盤子裡落出來的米粒:“彼此彼此。”
她口味淡,今天飯堂的菜偏鹹,回頭怕是要喝很多水了。
那頭謝思芸幹飯勢頭很足,沒一會就吃幹淨了,還很自豪地展示自己的空盤行動滿分。
從前裴望舒擔心過她會噎着,後來看她胃口很好地吞下一大勺子炒飯後便知道擔心是多餘的了。
吃完飯後兩人在教學樓後的綠蔭長廊上散步消食。
午間長廊人不多,兩邊的綠植綠油油的,頂上的爬藤植物伸着枝條落在頭頂上,呈現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兩人并排走着,陽光透過間隙撒在地上,一路的金光燦爛。
謝思芸是個閑不住的人,一張小嘴總是說個不停,生怕給人悶着。
她還在關注那條視頻底下的評論區。
看到男同們勝出,謝思芸感歎一聲:“看來學弟是基圈天菜啊。”
可以說,裴望舒對網絡熱詞的認知全部來源于謝思芸日積月累、不厭其煩的科普。
有次謝思芸在考試中無意識玩諧音梗寫了錯别字,錯得實在離譜,最終喜提了留堂罰抄背誦三件套。
“所以這個帥學弟到底是哪個班的呢?看得我都心癢癢了,好歹在學校呢,能看得見!”
裴望舒往旁邊看去:“你怎麼知道他是學弟?”
以為好友也來了興趣,謝思芸當下把視頻調了出來,舉到好友跟前:“你看,這标題寫着呢,兩米學弟大戰食堂阿姨……”
裴望舒制止了她把那個糟糕的标題念出來。
又道:“發布者不見得還在南高,人家的學弟跟你的學弟沒準不是一個概念。”
謝思芸迷茫地眨眨眼:“難道你見過他?”
裴望舒神色淡淡:“見過。”
何止是見過。
謝思芸一下子來了勁,抓着裴望舒問個不停:“告訴我是幾班的,孩子沒見過世面!”
“……”
裴望舒正要開口,餘光瞥見長廊另一端走來的一個熟悉的身影。
少年的發間,白色的襯衫上落滿了大大小小的光斑,周圍綠色的映襯下,少年身形挺拔,十分清新俊逸。
“你說,我們班的轉校生是因為打架才轉學的吧?”裴望舒忽然問。
謝思芸點點頭:“怎麼突然說這個?”
裴望舒擡眸:“那就是你說的那個人。”
所以根本不存在學弟的說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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