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總。”喻樂安好像很久沒說過話了,出口的聲音又幹又生澀。
聞止看了他一會兒,開口問:“冷嗎?”
喻樂安從汪素手上得到聞止的地址後,第一反應是質疑。
聞止為什麼會去川平縣,他是什麼時候去的,或者換一種說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汪素歎了口氣,最後為好兄弟争取了一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很多事情,沒有他我們根本就做不成。”
“什麼?”喻樂安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從今天開始被重塑了。
“你不是問過我為什麼要提前把那份資料交給媒體嗎。”汪素說,“聞止讓的。”
這個行為相當于直接把汪素雙面間諜的身份告訴喻樂安了,相當于平白給自己和喻樂安中間添了道隔閡。
不過汪素沒那麼在乎就是了:“都這麼久了,就放他離開吧。”
但喻樂安完全沒有在意汪素的不忠,他隻是揪着那個點,問汪素:“他為什麼那麼做?”
汪素張了張口,到底沒把聞止媽媽的事情說出去,選擇繼續給聞止刷好感度:“應該是,重視你吧。”
喻樂安握緊了手裡的手機,兩年的聊天記錄,聞止和汪素聊天的頻率很少,但兩年積累起來,也是一個不小的文字量,他一個一個仔細翻過,沒有任何一點關于喻樂安的痕迹。
兩年,聞止對喻樂安的生活和狀态沒有表示出一點關心。
這種“重視”嗎?
喻樂安把手機放在桌面上,擡步往外走。
汪素側退了一下,看着喻樂安的背影,有種不詳的感覺,他揚聲問道:“喻總去哪兒?還回來開會嗎?”
記憶回攏,他看到眼前的聞止愣了一下,然後緊了緊羽絨服:“你怎麼在這兒?”
總不可能是回鄉探親,據他所知,喻樂安已經沒有别的親戚了。
“我……”喻樂安昨天出了辦公室馬上訂了飛機票,一路打聽着來到了聞止的宿舍樓下,站了幾個小時不敢進門叫醒他,他模拟了很多遍再次見到聞止時的場景,但似是近鄉情怯,他想不到一個合适的理由,告訴聞止他為什麼會到這裡。
“我來找你。”喻樂安想不到理由,于是将自己浮于心頭的那句話脫口而出,“我很想你。”
聞止垂下眼:“這裡太冷了,條件也不好,喻總還是趁着天明,早點回去吧。”
喻樂安心裡像是突然長出了無數細密的小針,他嘴角扯了個弧度:“你是要去上課嗎?我陪你一起。”
聞止現在明白汪素給他發的消息内容都是些什麼了,他現在的地址和工作,全讓喻樂安知道了。
“不用了。”聞止的态度很冷淡,“你回去吧,公司現在很忙吧。”
聞止不讓喻樂安跟着,喻樂安站在雪地裡,像是一尊雕塑,看着聞止走上了環衛工人掃出來的小路,往學校的方向過去。
喻樂安記得,那裡原本是沒有一個小學的,他在飛機上的時候,在網上查了一下,顯示小學兩年前建成,出款方屬海外,落款是尤利安公司。
聞止的心情很複雜,導緻他已經完全忘記自己要買藥和吃飯了,進學校太早了,學生一個都沒到,聞止先去了辦公室看教案,但上面的字像是都活了一樣,跳來跳去,唯獨不進他的眼睛裡。
之前他對喻樂安表現出來的喜歡視而不見,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早晚會走,然後在時間的推移下,所有人都會忘了首都還有過一位不學無術的聞止。
但喻樂安沒忘,甚至兩年過後,喻樂安仍然找到了他,聞止不理解,喻樂安已經擁有了他想要的一切,對他的感情就那麼重要嗎。
今天學生都發現,溫柔的聞老師上課的時候總是走神了,被數學課代表指出錯誤第三次之後,聞止歎了口氣,第二節課發了數學試卷,讓他們自己做,聞止在講台上發呆,覺得這一天格外的漫長。
喻樂安應該已經走了吧,他不遠千裡的過來,自己對他的态度卻那麼差,但凡是個有點氣性的,都會走吧。
“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
早上忘記買藥,感冒果然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