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竟然讓他有一絲的迷茫了。
這句話,居然讓他吃晚膳時都心不在焉。
用過晚膳後,沒有回到學宮,而是住在了扶江殿。
早春的夜晚還是帶着冬日的尾巴,有些許涼意,但傅憫的房間燭火微弱的搖曳,冷風一股腦的湧進來,穿透他單薄的身軀。
今夜是個明月夜,依舊照亮灰暗大地。
他望着,出了神。
直到身後的房門被人敲響,敲了兩下,他才緩過神去。
走到門前開了門,使他依舊意外的是,是謝懷瑾。
他有些驚訝:“懷瑾兄?快請進。”他連忙閃開一道路。
謝懷瑾笑笑,也沒推脫踏進門檻。
“怎麼這麼晚了,還開着窗戶。”謝懷瑾的目光在四開的窗戶上,随後轉回視線到他的身上:“是睡不着嗎?”
傅憫本想搖搖頭,但大晚上開着窗戶誰看不出來是睡不着覺的樣子,又點點頭。
“心裡有事,可以和我講講嗎?”謝懷瑾沒客氣,端坐在桌前,圍爐煮茶,冉冉茶香飄出窗外。
他愣了一瞬,連忙坐到對面,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謝懷瑾看面前比他小三歲的弟弟,感覺還像是一個小孩子。
“是因為你的弟弟們都不願意離家,所以你才來的,對嗎?憫兒。”謝懷瑾溫柔的語氣卻直接問出他内心的軟肋。
傅憫沒敢擡起眸子,視線飄忽不定。
掙紮了半天,終于妥協道:“懷瑾兄,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他無奈的半趴在桌子上。
謝懷瑾見此,臉上依舊挂着溫潤的笑容:“憫兒,你天資不凡,我相信你三國的天下一定會有你的天下。”
“什...什麼?我...我又不是太子,怎麼會...”
“你還小,心智不夠成熟,不過将來你承擔起一些事了,你就會發現曾經那些不在意你的人不過都是浮雲而已。人活在這一世,不是為了别人的看法而存在,而是自己的心意。”
傅憫将半張臉縮在臂彎裡,隻露出那雙看起來清透無比的雙眼,緊盯着眼前人的一舉一動。
“你生性開朗,但或許你也是一個善于隐瞞自己的小孩,需要一個人來為你開導,以至于自己不會太難受。明日就該會見先生了,時辰不早了,早點睡下吧。”謝懷瑾望向他,他沒有關上那扇窗戶,冷風吹向他,烏黑發絲在皎月下飛揚而起,他穿着一身潔淨的白衣。
真不愧他溫潤如玉美公子的名号。
“懷瑾兄...謝謝你...”傅憫将頭縮得更緊些,聲音悶悶地傳來。
謝懷瑾笑着為他沏上一杯茶:“我看你很喜歡妹妹啊。”
“啊...我也想有個妹妹...弟弟又調皮還...”他咕咚的喝完那杯茶,又縮回去:“反正就是不喜歡...”
對面的人笑道:“那念安就是你的妹妹,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得照顧這個妹妹啊。”
傅憫趕緊擡起頭,心情似乎也沒有那麼堵得慌了:“那肯定!”
謝懷瑾喝完最後一口茶,起身踏出門檻前回眸道:“憫兒...念安以後還要靠你們這兩個哥哥幫忙照顧...”
“放心吧,懷瑾兄,不說秋嘉言那個小屁孩,有我在念安肯定會快快樂樂的成長的!”
他笑着回好,轉身踏入夜色中。
傅憫關上門,心情愉悅的上床,睡了一個極其安穩的覺。
一夜好夢。
夜晚總是來的快,去的更快。
早春的太陽升得不算晚,傅憫确實一個不折不扣的癡睡蟲。
門被大聲敲響,外面傳來:“傅憫!都幾時了,你再不起就死定了!快點起床!”随後門被一腳踹開。
傅憫依然沉睡着,但似乎腦海裡沒有夢,卻依舊睡不醒。
秋嘉言看着躺在榻上的傅憫睡得好覺就怒火攻心,一手把被子掀開,湊到他耳旁咬文嚼字道:“你再不醒,姓許的那個老頭就來你夢裡找你了,,,”
果不其然,在老師的壓迫下,他終于睜開雙眼,根根睫毛上下晃動着,适應着陽光。
沙啞的聲音迷迷糊糊傳來:“我說你叫人起床能不能别那麼激動啊...”
“你怎麼不看看幾點了,懷瑾兄都叫過你一遍了,看來以後還得是我叫你起床。”
“什麼!”傅憫終于清醒,崩潰大喊兩個字。
收拾好的三人,踏上馬車前往更南邊的祁奉學宮。
那裡更靠西南邊,兩面環海,一面環山。
方圓三公裡内都是翠綠高聳的竹林,順着初春時節的風而搖擺着。
竹林深處,隐隐約約可以看到一座建築屹立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