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記得謝瑜音好不容易睡下,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傅憫守在門外,像他們重逢的那天一樣。
雨愈發大了,傅憫見屋内沒了動靜,撐起傘走了出去。
三人吃過午飯,謝瑜音去了自己的寝殿收拾衣物,秋嘉言也沒有急着回到山莊。
“你真要帶她去煙州?”秋嘉言穿着一身素衣,斜着眼看傅憫一個人在那收拾行裝。
安和殿沒有仆人,隻有兩位廚師,專門為謝瑜音做飯,其他時間安和殿都空曠到沒有聲音。
“生辰禮物。”傅憫頭也沒回的朝他丢了一句。
他自從進了皇宮,就沒有在豎起馬尾,也并沒有像其他皇子一般立冠,隻是用一根發呆将頭發豎起來,輕輕墜在背後。
有一瞬間,秋嘉言似乎看見了謝懷瑾的背影,傅憫似乎從那天看似哪裡都沒變,卻哪裡都變了。
“你怎麼不回去陪你夫人?”傅憫收拾完兩件簡單的衣物,回過頭望向他,眼神裡似乎有些羨慕的意味。
說到這,秋嘉言連忙看了眼窗外,拍拍手起來:“時辰确實不早了,我得趕緊走了...”
“對了...你沒在找謝念安了嗎?”秋嘉言沒擡腳步,隻是看着傅憫。
那年之後,秋嘉言退隐江湖,他的愛人是他的青梅竹馬,雖小時候沒那麼親,但是十幾歲那時候,父母們基本上都開始相互撮合,秋嘉言看上去是個不怎麼懂情愛的人,實際上也是。還是他愛人先追的他,最好這小子在傅憫的開導下,兩個人終成眷屬,算是一段完美的愛情佳話。
他們都是名門貴族,這個圈子裡幾乎都是從小一同長大。
祁聞櫻是九世大族,祖上要麼經商要麼政壇大人物,她是唯一一個女孩,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當年櫻花下,一瞥少年驚鴻面,一見鐘情墜芳心。
她心思細膩,與秋嘉言恰恰相反,她也早早看出傅憫對謝念安的與衆不同,但是畢竟她也是看着謝念安長大,經曆這麼多事,她沒有開口勸傅憫。
事情過了六年。
秋嘉言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抱歉,當年是我太沖動。”
傅憫聽聞手中一頓,眼神挂上一絲意外,走到他旁邊笑着問:“你想幹嘛啊?”
“我對情感太過遲鈍,我是看着謝念安長大的,不過我想了想...”他看向傅憫,上下思考一番:“你的确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傅憫的笑容僵在臉上,扯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你想說我要不要去找她?”
“煙州是你想去吧。”秋嘉言做到他的旁邊:“我雖退隐江湖,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她在哪。”
話語一時間停頓再此,傅憫沒有接他的話。
秋嘉言忽然拍上他的肩膀:“你可以去試試。”
傅憫掙紮了一番,到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當年的确被仇恨蒙了眼,傷害到她了,我沒臉見她。”
“那你補救不就好了?”
“我...”傅憫擡眸望向秋嘉言:“怎麼補救?”
秋嘉言思考片刻,沒接上話:“你等一會,聞櫻沒告訴我。”
話一出口,傅憫大笑起來,笑聲引得秋嘉言也無地自容。
“你以前不是聽不要臉皮的,你就...”
“好了好了,你别給我添亂了。”傅憫笑得肚子疼,手肘撐在他的肩膀上。
忽然想起什麼來,對着秋嘉言講:“慶國那邊有點動靜。”
“魏天遠出來了?”
“不知道,但是褚煜去找她了。”
傅憫擡手倒了一杯涼茶,正要下口。
“什麼?那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喝茶?”
茶杯停在嘴邊,下一秒還是喝了一口,春分還不算太熱,一股涼茶入喉激了傅憫一瞬。
“着什麼急,我的人他還能拿走?”
“你的人?”秋嘉言就知道他臉皮厚度不減當年:“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其實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隻不過強裝自信。
秋嘉言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我得走了,祝你成功。”
傅憫的眼神瞥向一邊:“等一下。”
秋嘉言聞言止住步伐,春風滲透進屋内,溫熱的氣氛吞噬掉那一股涼風。
“大皇子最近似乎有點動靜,同時褚煜親自出山,所以...”
“行,我知道了。”
秋嘉言頭也不回的出了府,一瞬間消失不見。
傅憫手裡摩擦着那茶杯,那個名叫冬的小孩給他傳來消息,褚煜并沒有離開煙州。
而謝念安似乎要離開煙州。
他眸色一凜,起身踏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