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大好,春風似乎柔了許多,傅憫還是穿着上一身低調的黑衣,始終落後在謝瑜音兩步。
“哥,你是不是喜歡我阿姐啊。”
她蹦蹦跳跳的走在他前方,忽然回過頭沖着他講了一句。
傅憫一怔,一瞬間又緩過神:“别聽你嘉言哥胡說。”
“什麼胡說啊,我早就看出來了好不好,我可不像嘉言哥跟個木頭一樣,聞櫻姐姐的心思都溢出來,看向嘉言哥的那眼神...啧啧啧...”
傅憫垂着眸,兩個人有點像偷雞摸狗,馬車停在城外,所以兩個人得走到城門邊,那一段路不太平,顆顆粒粒石子随着行人的步伐翻翻滾滾,傅憫心思不知跑到哪邊去,一顆石子從路西踢到路東。
見傅憫打漿糊,他總是不正面回答問題,沒好氣的喊了句:“喜歡就去追啊!你可不能像嘉言哥跟個木頭一樣,不然你以後隻能孤獨終老了啊!”
“你才十一歲,你怎麼知道哥哥喜歡你阿姐?”傅憫也不惱,反而笑着回問。
謝瑜音倒着向前走,盯着傅憫一舉一動道:“我見過聞櫻姐姐看向嘉言哥的目光,那眼神...應該就是愛情吧...然後我見過你看向我阿姐的眼神,好像是一樣的,而且...我阿姐也沒準喜歡你啊。"
傅憫怔住,腳下圓滾的石子停下聲響,春風吹過他低垂的碎發,他内心否定了這個答案,隻好笑笑。
“看來我們瑜音已經長大了,都能觀察的這麼仔細了。”
謝瑜音眼睛都放大了:“真的啊?哥,你真喜歡我阿姐嗎?”
傅憫本來想裝個糊塗,沒想到這小孩咬死他不放了,他也不好否認。
吐出口氣,死一般地點點頭。
“我靠!!!真的啊!!!”謝瑜音似乎很開心,圍着他繞:“那咱們什麼時候去找阿姐啊,你倆都這麼久不見了,你說我阿姐要是喜歡上别人怎麼辦?難道你一點都不着急嗎?哥!我都替你着急!”
傅憫一想到當年褚煜大方的表白,内心就一陣酸澀,緊接着是害怕,心如波濤随浪擺,浮沉不定。
“所以啊哥,你得抓緊時間啊,你都老大不小了,不能一輩子光棍吧!”
傅憫氣笑,輕敲她的腦袋:“你的腦子天天都想着什麼呢,你哥我還年輕着呢。”
“年輕啥呀年輕,小心哪年皇上給你下一道婚旨,你到時候咋辦啊?”
說到這裡傅憫思索一下感覺是有可能。
謝瑜音的小嘴吧啦個不停,通向城外的路好似長的沒有盡頭,傅憫壓抑六年的心聲在這一天普照陽光,說給一個小孩子聽。
不過邁出勇敢的第一步,不論結果,他想。
二人好不容易踏上了前往煙州的馬車,謝瑜音一坐車就開始犯困,馬車逐漸駛入大道,逐漸平穩了許多。
謝瑜音實在是太困隻好睡到中間,還能趴平睡,傅憫怕她着涼隻好鋪滿衣服,自己縮到一個角落裡。
心裡激動又害怕,那種心思讓他泛着憧憬,他這六年過得實在是太難了。
他沒辦法主動離開一個自己愛的人,他試着麻痹自己,傷害自己。
每夜的思念吞噬着他的心靈,無數次想要踏上煙州的馬車,最沖動的一次也隻是半夜跑到城牆處,卻不敢踏出一步。
那個界限是他們生離活剝而成的,如果再次踏入是否會帶來第二次傷害。
他想了六年,還是抵不住思念。
看一眼,一眼也好。
窗簾外的楊柳時隔一年再次冒出新生枝芽,湖面漣漪晃晃,兩小無猜真稚的向着湖面扔出一個又一個石子,日光照耀下那湖面耀的閃光,那小男孩親切的為女孩将兩鬓的碎發撩之耳後。
傅憫挪回視線,春風吹起他梳理的墨發,望着天空,光穿插柳葉的縫隙滲透進他的眼眸。
他依舊望着天空,六年不曾變。
謝念安本想着今日就出發,半路卻出了一件讓她意想不到之事。
她深居在山林之中,平日裡從未見過一個外來人,可是當她關上房門時,身後卻傳來層層雜亂腳步聲。
謝念安手中握着砌魂,下意識轉頭望向那邊,卻不見人影。
本不想多管閑事,正踏出步伐時身後卻忽閃過一個身影,一身打扮就是個不入流的刺客。
謝念安沒有轉頭,那人的劍鋒閃着光芒直直刺向她的背影,下一秒那人的劍鋒直抵砌魂劍鞘,緊接着隻聽見刀劍碎掉的聲響。
謝念安止住步伐,面上略顯不約之色。
回頭望過去,那人的劍碎了一地,望向她的眼神充斥着恐懼。
“你...你是誰?”
謝念安皺起眉頭:“你找死嗎?”
後者被這麼一威脅眼神瞬間化為狠厲,吹起一聲響亮的口哨,竹林叢中瞬間閃出四五人的身影。
謝念安沒心情去數一數到底幾個人,隻是眉頭皺的更緊了。
“一個女人,我倒要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為首的那人仗着人多,終于敢大肆放狠話了。
“将死之人,廢話少說。”
前者氣的牙癢癢,怒吼一句“上!”
四面八方的劍鋒向她刺來,謝念安一眼都懶得多看,運内力起身到半空中,速度堪比天上長翅膀的鳥,五個人的劍鋒都落空随後交雜在一起。
砌魂一出鞘,一眨眼間血染竹林,一瞬間幾人都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