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們什麼事?”他一字一句的講。
那人身上破破爛爛,穿戴着一隻鬥笠,還挂着一個鈴铛,随着動作發出響聲,在嘈雜的客棧中卻顯得格外清脆。
這時,餐館裡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瞬間亂成一鍋粥,如螞蟻般亂竄。
“這...這是鈴铛?...”
一時間客棧中耳尖的人聽到此聲,頓時大喊,混亂不堪,人交叉錯亂的逃竄,那人在人群中逐漸消失身影,傅憫正要出劍之際,謝念安搭上他的手,示意他冷靜。
“人太過複雜,當心傷到他人。”
未出鞘的劍收了回去,隻見謝念安拽住一個縮在角落裡的店家小二,細聲問道:“你們為何如此害怕此人,他是誰?”
小二從鑽牆角轉移到桌子下面,謝念安彎腰低頭才得與他平視,那人神經兮兮的講:“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鈴者...”
“鈴者?”謝念安的聲音多了幾分不解。
“對...他這個人是惡魔!殺人不眨眼!每到夜幕降臨時...他就會出現在街道上,人人避之不及,一旦他敲響哪家的窗戶,第二日那家人就全部死了...特别慘特别慘...多少天的血腥味都消散不去...”
傅憫也蹲在一旁,聞此事,略微有點熟悉...他似乎在哪裡聽說過類似的人...
他單腿屈膝跪地,壓低了身影,平視面前人道:“開棺憫屍?”
謝念安沒有明白,而躲在桌子底下的人卻瘋癫道:“對對對...之前來過一位大師說要逮捕這個人,可是那位大師隻說了四個字,就是這四個字!”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傅憫,站起身放聲開口:“各位不必如此驚慌,今奉皇帝之命來此調查此事,世上沒有所謂鬼怪之物,我們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此事,戛然而止。
常山的地域靠近北邊,秋晚的氣溫不高,夕陽之風透過薄紗而揚起。
二人以此客棧為駐地,謝念安放出攜鴿,這種白鳥身形不大,嗅覺卻極度靈敏,去追尋那“鈴者”的身影。
謝念安端坐在圍棋旁,眼神裡混着遲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開棺憫屍的?”
傅憫單手颠着一顆毛桃,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來回走動:“曾經流浪時聽聞過北方一地,有開棺憫屍的離奇事迹,不過也為細細打聽,不知是真是否。”
謝念安思考一下,又再次開口:“此事絕非如此離奇,定是有人搞鬼罷了,更多的是找到屠村的那個家夥。”
隻見傅憫坐在她對面,拿出另一顆毛桃放在她的面前,神神秘秘道:“你相信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嗎?”
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視線轉移到桌上的桃子,粉呼呼的看起來比他手中的那個要甜一些。
傅憫坐姿向來潇灑不羁,不拘小節,一隻腿彎曲着胳膊肘支在上面,垂眸間那墨黑的睫毛上下晃動着,謝念安立刻轉移了視線,沒在看他。
他咽下一口桃子,卻感覺有些澀,癟癟嘴開口:“捉拿一個小馬喽有什麼可擔心的,不出一日就可以把他捉回京華,所以...”
“謝姑娘~~不如吃顆桃子甜蜜甜蜜心情。”傅憫望向謝念安的眼神忽然變暗。
後者卻皺緊了眉頭,不明便他的含義究竟是什麼...
隻好接下上一個話茬。
她起身哼笑一聲,走到窗台上,望着落日餘晖,清風徐過,鳥兒展翅而飛直到不再見其蹤影。
“我不信,這個世上從來沒有鬼,隻有人的心裡有鬼。”
傅憫聞此,不再動作,心頭一顫,視線停留在那顆粉紅的桃子上。
“開棺憫屍?”謝念安小聲琢磨着這四個字。
在夜幕完全降臨之時,攜鴿而回,飛至她耳畔片刻,似乎在聽鳥兒講話。
“蕭村?”謝念安放下鳥兒。
傅憫也擡起頭與其對上視線。
“衙門的人也和我說過了,屠村的那家夥也姓蕭...殺了一個士兵便逃跑了,說是江湖上的一個俠客。”謝念安端坐,把累人的面具脫下,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傅憫主動端起酒杯,與之對碰。
黑夜滲入天地,鬥笠的影子照應于地,鈴铛随着步伐像是閻王一般,噬人靈魂吞人骨骼,成為人們心中的可怕噩夢。
“咚咚咚...”三聲敲門,屋内的人霎時毛孔聳立,所有人緊抱一團。
“他...他來了...”
緊接着映入耳畔的是“開棺憫屍”。
“不要...不要啊!...”
翌日
似乎快要到正午,謝念安才緩緩睜開雙眼,昨晚謝念安剛剛躺下,卻隻聽見轟的一聲,她的床上赫然出現一個人的影子,緊緊的縮在她的懷裡,還全身顫抖着。
她費勁的點燃起一隻燭火,照映着身前人,是傅憫。
“你怎麼了?”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向外面,她順着視線過去一片黑色,不過幾刻她聽見了...
“呱呱呱...呱...呱呱...”一隻深綠色的青蛙,順着她的角度看過去那隻青蛙的眼睛仿佛要掉下來,她感到身前人抱緊的力度加了一分,從正面躲向後面窩在她的背後。
常山這邊沒有多少水,但是農民百姓較多,田地自然也不會少到哪裡去,青蛙自然而然也經常随意在大街上出現,不過常山百姓早早就熟悉着青蛙上街的場景了。
她不禁想笑:“你别怕,躲我身後。”
終傅憫死活不再敢回到他那屋,所以就在地上打了一個地鋪,緊貼在謝念安的榻。
傅憫這一覺可算是倒黴了,根本睡不着覺,腦海裡死活都是那該死的蛙叫,腦海裡一浮現那兩隻眼睛都快掉下來的惡心玩意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翻來覆去也睡不着,正想着坐起身,一隻手垂在他的視線中,客棧的床算不上多到,謝念安的身高也不算矮,手臂自然也不短,傅憫一瞬間就将自己的手托住她自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