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開口,氣氛一時間墜入冰窖一般冷。
“那個...”
“時辰...”
兩個人的默契也是達到了一個共鳴,傅憫示意她先說。
“時辰不早了,你想說什麼盡快吧。”
傅憫一瞬間感到無力,似乎他們的距離隔得有些遠了,他摸了摸鼻梁,讪讪開口:“我當時被掩日救下的……”
謝念安的眸色變化之快,時間過得太快了,很多人的離去麻木了她的神經。
“念安,這一年真得……抱歉……我來的太晚了……”
“……沒關系。”
二人不約而同的垂下眸,夜色逐漸濃厚了,檀桌上的盞盞燭火順着窗戶縫隙流出來的風搖曳個不停,暖暖燭火照映在謝念安的臉龐似暖玉一般。
謝念安在這一年裡,沒有閑着,在傅憫剛剛離開的時間她隻有練武麻痹自己,第二件事就是調查自己和瑜音的身世,隻可惜有關于她十五歲以前的事什麼都查不到,不過她曾在魏天遠的口中聽到過她曾經有一個哥哥。
時間久了,她就就不想再追究了,人總要往前看,沒必要一直追求過往。
謝念安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擡眸一瞬間傅憫不自覺的挪開了自己的目光。
“魏天遠如今在慶國朝堂上混的風生水起,現在扳倒他還不算太晚。”傅憫或是緩解尴尬,隻好吐出一句不合理調的話。
“你想怎麼做?”
“加入掩日,潛伏慶國,殺了魏天遠。”
謝念安吐出一口氣,她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但是說來容易做起來可是難如登天。
“掩日?一個江湖組織能扳倒一個國家重臣?”
“雖然成功的概率不大,但是機會是不可失去的。”
“傅憫。”謝念安歎出氣,鄭重開口道:“以前的事我不想在追究了,過去的...”
“就過去吧...”
空氣一時間凝結住,夜晚的風簌簌吹湧而過,掀起她一塵不染的白襟,恍若神仙般光潔無暇。
傅憫垂下眸色,一時間再渡靜色。
“瑜音,也應該和你走了,她也夠跟你走的年齡了。”謝念安點到為止。
傅憫還想再說些,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吐不出來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一年他的苦衷。
謝念安道出最後一句:“歲月的長河中,人總會遺忘些什麼,如果太執着于過去,那麼将永遠無法逃脫宿命的枷鎖。”
“不早了,明天你們再走吧。”
她站起身去,正要擡腿往前走時,傅憫握緊她皓白的腕骨,起身走上前抱住了她。
謝念安一瞬間僵持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隻得站在原地,似乎連手指都忘了如何動彈。
傅憫深深地埋在她的頸窩處,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白嫩的皮膚上,惹得她有些癢意。
“對不起。”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又帶着些鼻音,好像此刻刺骨的晚風也無法将她從懷抱中脫離,她也回抱住他的身體,二人緊緊相擁。
謝念安鼻頭突然有些酸意,眼眶盈出淚水,滴落在他的心髒上。
“是我太自私了,對不起,念安...”
謝念安沒回話,隻是緊緊地抱住身前人。
腦海裡隻是浮現一年前,他離開的畫面,那年她渾身是傷帶着一個不曾相識的孩童奔赴天涯,一個人靠在海棠樹下,夜晚的風也是今日般刺骨,她不想再失去他了。
她也怨恨,怨恨所有人的離開,卻又無法逃離回憶中的美好,隻好封閉自己,讓自己忘掉曾經,忘掉傷痛也忘掉回憶。
“我...真的很讨厭你...”
你出現在我身邊又離開,可是我竟然生出不一樣的情感,是我罪過。
聲音小到隻有二人才能聽見,她貼在傅憫的胸膛,隻能聽見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哽咽。
傅憫心如刀絞,他同樣是怨恨的,怨恨亂世中生在皇家,在亂世中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二人緊緊相擁着,一年不過四季輪回,月亮總會在夜晚升起,天明時落下,可思念永不斷聯。
一會兒,謝念安猛地推開傅憫背過身去,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痕,講道:“你自己在外面睡吧...”
傅憫盯着眼前人,她直接去了内室關緊了房門。
傅憫坐在木椅上,陷入自責的漩渦,他有點後悔了自己為什麼還要來找她,為什麼自己依舊不夠強大...
他撐着腦袋,眉眼中的擔憂都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