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沒有,西梁四公子找回來了!”
晚秋的南诏天空高遠而澄澈,湛藍如洗,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下柔和的金色光芒。微風輕拂,也吹散了夏日的燥熱。
那條路是南诏最熱鬧的,無論是朝陽升起時還是夕陽落下之時,那裡總是充滿着人間煙火味。
街市中心,留存着一家近百年曆史的茶室,裡面冉冉茶香透過滄桑木闆,飄出窗外。
向裡面望去,三兩個白發老人圍坐在一桌,傾聊着世間雜事。
“真的假的?都失蹤多少年了,還能找回來?”
那老爺爺看起來年歲是其中最大的一位了,幾乎看不見一絲黑發。
前者抿兩口茶,感歎着:“聽說啊...是從慶國那邊回來的,估計啊...”旁邊人圍過來,他放低了音量:“是那個魏狗綁架的!”
其餘幾人聞此言,神色立馬嚴肅起來。
“不可能吧...落入那個狗手裡,還能回來?”
“對啊對啊...我感覺啊...是不是四公子去卧薪嘗膽了...哈哈哈哈哈”
“诶诶诶...你小點聲...”
茶館對面是個果子鋪子,上面的水果琳琅滿目,目不應暇。
一個不過五歲的小孩,布麻衣衫,卻穿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兩邊頭發不長,臉頰幹幹淨淨,雖說年歲尚小卻看不出男女來。
攤主見此也隻好彎腰開口道:“孩子,你想要什麼?”
那孩子停留在毛桃上,指着道:“大叔,我要兩個桃子。”
稚嫩的聲音讓攤主一愣神,原來是個小女孩。
買完毛桃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往深山走去,那邊的人間煙火氣就少了些,南诏的百姓們都比較講究,都不願意往偏僻人少的地方住着,攤主看着那小女孩的身影一笑而過。
不過緊接着,他就笑不出來。
那孩子去的方向是...冥山...
深山中,還是萬千竹蘭,綠盛遮天,不過陰氣也比較重,畢竟沒有人住在這裡。
但萬事還是有意外,竹林深處坐落着一座木屋,不大不小。
周圍靜森森的,可她并沒有多麼的害怕,一手啃着毛桃,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阿姐!我回來啦!”她猛地推開門。
卻沒有身影,向四周望去,依舊靜森森的。
“阿姐呢?”稚嫩的雙目環顧四周,卻不見想要找的人。
于是隻好踏出門外,往山高處去了。
夕陽如血,餘晖揮灑在竹山林中,微風輕拂,葉随風而舞,發出沙沙聲響宛如一曲悠揚潇灑的樂章。
謝念安身着一身白衣長衫,腰間系着一條玄龍腰帶,墨黑缥缈的發絲被高高束起,她的眼神深邃宛如一潭靜谧的湖水,卻蘊含着無窮的力量。
她緩緩阖上雙眼,将全身氣機與周圍的自然之氣相融合,随着她的呼吸愈發均勻,深沉,周圍的葉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氣息,紛紛向她的身影靠攏,圍繞在她身邊旋轉,飛舞,形成一道道絢麗的翠色屏障。
突然,她猛然睜開眼,眸中閃過一道淩厲的光,下一秒劍出鞘沖出圍障,如同離弦之箭般的沖向空中,随着秋風而飄落的竹葉在空中便劈成兩半,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卻又精準無比。
每一片竹葉随着她的動作而被擊得粉碎,化為漫天塵埃。
瞬間,她的餘光中閃現出那道身影,緊接着那孩子奔過來,撲進她的懷中。
懸空的漫天竹葉霎時間散落一地。
“瑜音?”
“阿姐!”
“怎麼不在屋子裡吃?”
“阿姐...毛桃!”她伸出手,比她手掌還要大的毛桃呈現在謝念安的眼前。
“阿姐,今天街市上好吵啊...比往日都要吵。”
謝念安蹲在原地,垂眸望向那顆又大又粉的毛桃,拿在手中。
“謝謝瑜音,晚上想吃什麼?阿姐給你做。”
“...我想吃...面!就是阿姐之前做的那個!”
“好。”
謝念安牽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山下走去,他們生活的木屋在半山腰,一路上小女孩的嘴說個不停點,臨近木屋。
謝念安頓了一下,停住腳步,蹲下身子。
“瑜音,家裡好像沒有鹽了,麻煩你去鬧市上買吧,時辰不算太晚。”
“啊...好啊!沒問題!”
謝念安望着謝瑜音的背影,笑容逐漸變淡,轉過身去。
她腰間挂着兩把劍,一把是她自己的白玉劍,叫砌魂。
另一把是一位她故人的劍。
“你是誰?”她的語調冷到極點。
若是尋常老百姓見此情形,一定一位有鬼出現,對着空無一人的木屋突然來這麼一句,無論誰都應該毛骨悚然了吧。
秋風簌簌,吹得高聳竹葉沙沙作響,陰涼氣氛發散開來。
謝念安的右手握上劍柄,那把白玉劍。
過了兩秒中,屋子裡走出一個男人,身形高大卻不是過于強壯的那種類型。
他戴着面具,全身被黑色所裹挾,皮衣在餘晖下閃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