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眸光沉沉,将今天在宿舍遇見的幾人都寫到了筆記本裡。快速記錄着新室友們的樣子和初見時的細節,筆尖在紙張上沙沙作響。
蘇陽劉曉燕
林疏月?
她并未着急将這些人運用起來構思大綱,而是盯着裡面的内容,緩緩漏出笑容,她把林疏月單拎出來其實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因為這是第一次這種性格的“角色”
第二嘛,她很漂亮,哈哈。
夏樹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腦子裡卻都是林疏月那雙清冷的眼睛和略有些蒼白的面容。
她想着就往下面看了一眼,就像有感應似的,林疏月忽的向上看了一眼,這一眼正好與夏樹對上。
這雙眼睛裡沒有太多情緒波動,平靜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泉水。夏樹的心猛然跳動了幾下,她突然有些慌神,竟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倉促地移開了視線。
她暗罵自己到底怎麼回事,林疏月卻沒在意隻是接着幹自己的事情,然後徑直朝陽台走去。
夏樹也沒多觀察,剛開學這一天已經給她累的精疲力盡了。
實話說這一夜,夏樹睡得并不好,常年伴随自己的夢魇,其中的消毒水味就像随時萦繞在身邊一樣,即便是上大學了也沒有任何緩解。
夏樹揉着發疼的腦袋,看着鏡子裡黑眼圈濃重的自己,心中滿是疲憊和複雜的情緒。
每次從夢魇中掙紮醒來,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父親,那個她因為一時沖動寫死在故事裡的父親。她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盡管那隻是年少無知時的一個莽撞舉動。
與此同時媽媽的鼓勵又像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慢性折磨,如果對自己打罵或許都比包容來的好受許多。
歎了口氣,夏樹在洗漱台前站了很久,直到室友們都陸續醒來。
蘇陽揉着眼睛,看到夏樹的黑眼圈,關心地問:“夏樹,你昨晚沒睡好嗎?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呀?”
夏樹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說:“沒事,可能是新環境還不太适應。”
這一天新生要去參加入學典禮,舍友都開始精心打扮起來。
夏樹随便紮了個馬尾,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坐在位子上翹着二郎腿,眼睛盯着剩下三位舍友打扮,蘇陽把自己的裙子衣服借給劉曉燕選擇,林疏月對着鏡子一臉冷漠的給自己紮高馬尾。
她好大的違和感,夏樹忍不住發笑。
……
入學典禮上,校長在台上激情澎湃地講着學校的曆史和對新生的期望,台下的新生們聚精會神地聽着,而夏樹卻一直在走神。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遊離,最後落在了林疏月身上。
她穿了一身普通的休閑運動服,但還是掩蓋不掉渾身散發的冰冷,沒有絲毫年輕人的朝氣。
雖然在宿舍已經見過了,但是還是忍不住吐槽真是大冰坨子,夏天都不用開冷氣了。
校長宣布新生可以自由活動了,于是烏泱泱一大片學生開始參觀校園。走在路上,夏樹突然聽到前面有人在讨論學校的文學社。原來學校的文學社正在招收新成員,并且還設有新人創作獎。
夏樹心中一動,又因為曾經的事情硬生生止住了心思。
歎了口氣她決定先回宿舍,思緒卻不時飄回到過去。隻要想到,夏樹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寫作于她究竟是“愛好”還是“痛苦”。
夜晚再次來臨,夏樹茫然地望着天花闆,不自覺她的視線又飄向那人,她坐在書桌前,看着一本晦澀難懂的哲學書,似乎總是如此淡然。
隻是一會,林疏月便合上書,轉過頭望向夏樹,黑色的瞳仁裡仿佛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夏樹,我好看嗎?”林疏月的聲音輕飄飄的,卻打破了宿舍裡微妙的寂靜。
什麼?
“從入學典禮開始為什麼一直盯着我?”
她承認她慌了,絞盡腦汁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硬邦邦的說道:“有點好奇。”林疏月輕輕挑了挑眉,并沒有追問下去。這一刻,夏樹很感激她的不追問,卻又覺得林疏月像是看透了她内心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