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是第一個到宿舍的,總體還算不錯上床下桌,自己是3床靠窗算是很好的位置了,離門比較遠相對安靜的環境也方便自己創作。
她決定先把行李箱裡的稿子整理出來,不然忘記,一不小心就散了。并且默默在心裡祈禱,希望舍友不會對自己這個“愛好”有什麼偏見。
蹲在地上翻了一會,突然看見自己高中無聊寫的一沓厚厚的稿子,她默默想着有機會的話一定要發布到網上,雖然是高中陶冶情操寫的,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心血。
就當夏樹即将把最後一本手稿塞進書架時,指尖突然傳來刺痛,為什麼鋼筆會在裡面?她盯着食指上新鮮的墨漬仔細回想。
好像是在高鐵站用鋼筆修改故事時太過用力,筆尖在稿紙上洇出個墨點,然後自己一怒之下就直接合上放包裡了,連蓋子都忘了蓋。
此刻那團黑色污漬正透過自己的其他稿件,在她心裡不斷暈染,大有要占領全部的意思。
就在夏樹即将深陷其中時,宿舍門被推開時帶進一陣穿堂風,灰黃色的窗簾忽然翻飛起來。
夏樹回過神來慌忙按住被吹散的草稿紙,擡頭看見逆光裡站着個人影,邊緣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好像還挺漂亮的?
"302是這間?"沒有什麼起伏的聲音從那人的嘴裡響起。
夏樹抱着剛才好不容易保護到的稿紙點頭,看着地上的稿子,準備彎腰去撿,同時擡頭看着那人有一些責怪的意思。
“不好意思”她彎腰幫忙撿起不慎散落的稿件時,烏黑的長發從肩頭滑落,發梢掃過夏樹的手背,帶起若有若無的栀子花香。
撿起時夏樹有一種直覺,就是對方好像盯着自己寫的内容有些出神。
另外兩位室友是踩着黃昏來的。
穿明黃色衣服的女生沖進來時,夏樹正蹲在衣櫃前整理手稿。
歡快的聲音瞬間塞滿整個空間,她聽見對方元氣十足的對她說:"我叫蘇陽!可以叫我蘇蘇,陽陽都可以!”
夏樹還沒來得及回答這個非常熱情的新舍友,走廊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穿褪色格子衫的姑娘拖着磨損較為嚴重,但是基本還能維持使用的行李箱,在門框邊猶豫了足有半分鐘。
當她終于磨磨蹭蹭的挪進房間,夏樹就看見她帆布鞋邊沿磨開的線頭,默默的想這個舍友需要多些的照顧。
那個漂亮人就是在這時從陽台回來的。沒辦法到現在夏樹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麼,隻能這麼稱呼。
同樣的并未關注她去陽台幹什麼,大概是曬東西吧。
當那個叫劉曉燕的女生被蘇陽塞了各種小零食的時候,蘇陽也不忘記照顧她倆“夏樹,林疏月!你們倆要不要吃?”
原來漂亮人叫林疏月啊…人倒是和名字蠻配的。
“不了謝謝”
“我也不用,我不怎麼愛吃零食,謝謝”
随後夏樹便上了床。
在大家整理床鋪的窸窣聲裡,夏樹摸到枕頭下還沒有開封的硬皮筆記本。鋼筆在指間轉了個圈,最終還是沒有翻開。
“需要剪刀嗎?”
夏樹被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顫了顫,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床梯旁。林疏月舉着剪刀,刀尖朝向自己。
“謝謝。”
當剪刀傳遞到掌心時,夏樹觸到對方指尖微涼的體溫,心想真是跟她的人一樣涼。
把塑封膜剪開一個小洞之後,便從窗簾後伸出頭把剪刀還給林疏月,沒多說什麼,畢竟夏樹還有别的事要做。
她翻開筆記本,嶄新一頁油墨味撲面而來,夏樹湊上去仔細聞了幾下才開始動筆。
這筆記本夏樹其實有好幾個,或許是源于她小時候就喜歡觀察他人,從小學起她就開始有這樣的筆記本了。
每當進入人生的新階段,她都會拿出一本新的來開始記錄,記錄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情,那些來來去去的人。
她的文章與其說是虛構的,不如說是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原型。
每個人都在夏樹的文章裡留下了或多或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