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玉這麼想着,便也口無遮攔地說了出來。
“我的天呢,你快快閉嘴吧。”許嚴靈被她說得兩眼一黑,“就潘至偉那張河童臉,誰那麼倒黴。”
陳嘉玉被她這話惹得悶悶笑出聲。
許嚴靈眼風一轉,看到接完電話朝這邊來的溫延,氣質清越,身形颀長,站在人堆裡特别顯眼。
旋即,她激動地怼了怼身邊人胳膊:“你老公?”
話音剛落,男人繞過門廊下的大理石柱,波瀾不驚的雙目直直望了過來,幾乎沒在許嚴靈臉上停留分毫,泰然自若地看向了她身邊的陳嘉玉。
邁步走下台階,握着手機走了過來。
陳嘉玉倏然心有所感。
回頭的那一刹那,與溫延目光觸碰。
頓了頓,她很輕地嗯了聲,等人走近,遲疑兩秒後很快朝溫延伸出手:“這是我師姐許嚴靈。”
“你好,我是溫延。”
溫延牽住陳嘉玉的手指扣在掌心,神色溫和地與許嚴靈打招呼:“經常聽嘉玉說,你一直都很照顧她。”
什麼時候跟他說過許嚴靈?
還挺會胡編亂造。
陳嘉玉往他身邊挪了兩個步子,順勢悄摸瞄了眼,看他煞有介事地與許嚴靈道謝,莫名好笑。
“您好您好。”許嚴靈顯然不是會不自在的人,盯着他回憶好半天,“我看您有點眼熟。”
溫延随意道:“可能是之前在懷大見過。”
被提醒了一句,許嚴靈立時想了起來:“噢噢,前幾年校慶,您貌似是代表華君醫療上台剪彩來着。”
這事說不準陳嘉玉不知道。
她觑了觑另一位,岔開話題半開玩笑:“聽說華君研發崗這兩年也開始招收應屆生了,那我們到時候畢業,是不是能沾一沾小師妹的光?”
“韓教授一手培養的博士能入職華君是我們的榮幸,但隻怕心血管分子病理學的主攻方向會屈才,可能更适合對口的研究單位。”溫延擡睫,稍作停頓。
片刻後,他有條不紊地補充:“不過之後如果你有這方面意向,告訴嘉玉,我給你内推名額。”
這答案着實滴水不漏啊溫總。
陳嘉玉欣賞地彎了下唇。
許嚴靈同樣也為他百無一失的話術感慨,挺高興地挑了挑眉:“那我先謝謝溫總了。”
閑談這會兒,會所經理已經在旁邊等待許久,見話題結束,适時上前招待溫延。
正好人也到齊了,十來人陸陸續續進入旋轉門。
趁蘇确跟溫延落後一步彙報事,許嚴靈攜着陳嘉玉的胳膊嘀咕:“我靠,你居然吃得這麼好!”
“什麼吃得好?”
“找個老公又帥又會來事,嗚嗚情商還高。”許嚴靈佯裝嫉妒嘴臉,“連拒絕都能玩得一手先揚後抑再揚,語文成績一定很好吧,最後還不忘給你做個人情。”
她嚴肅點頭:“行了,姐覺得他勉強配得上你。”
陳嘉玉啼笑皆非:“之前不還讓我考慮考慮?”
“那站在我的角度,當然要多為你着想。”話落,許嚴靈飛快往後看了看,竊竊私語,“但說實話,跟這種有閱曆,地位還蠻高的男人相處不好會很累。”
陳嘉玉配合地湊近她:“為什麼?”
“進一步老公,退一步領導。”許嚴靈以過來人的身份給她敲鐘,“尤其你們沒有感情基礎,剛開始邊界這條紅線擺哪兒都有計較,反正你把握好分寸。”
……
可能有要緊事,溫延跟蘇确結束對話以後,還在走廊盡頭打了個電話。陳嘉玉沒跟其他人進包間,而是靠在電梯旁邊等他,一邊琢磨着許嚴靈那番話。
直到溫延站在跟前,她也沒琢磨出什麼名堂。
但又因為來會所前的那一小段狀況,迫使她不得不聯系上下,來回思考那個分寸。
陳嘉玉微不可察地倒吸一口氣。
感情婚姻真是一件非常複雜且讓人頭疼的事。
“走了。”溫延看一眼她不在狀态的模樣,略略沉吟了陣子,“是工作上的電話,耽擱了點時間。”
陳嘉玉點點頭:“沒事。”
按理說,她通情達理的不計較應該是最好不過,但溫延卻覺得有點躁。
大約是在麗景那套房子裡,他自認如常的語氣在她聽來實際帶有質問的嫌疑。
陳嘉玉一句道歉,無形之中将經過前天晚上的磨合,兩人走近了些許的關系又一把推遠。
于是明明挺正常的回複,眼下聽到溫延耳中,總感覺她有一些不動聲色的悶氣。
思及此,溫延的唇角忽地一抿。
剛組織好語言,經過的交叉走廊口左側,傳來踩在消音地毯上若隐似無的踉跄腳步聲。
溫延頓了頓。
倏地,渾身酒臭味的男人從斜方跌出來,眼看要往沒停住步子的陳嘉玉身上撞。
隻有不到半秒的反應時間。
溫延完全未作他想,一把拽住陳嘉玉的胳膊,拉着往自己跟前扯了一下,跟酒鬼錯身讓開。
猝不及防地,陳嘉玉被扯的身子一歪,鞋底在地毯鈍鈍刮過,很大勁地趔趄着轉身撲向溫延。
這一下撞的他毫無防備,沒站穩連連後退,護住懷裡人的雙手卻分毫未松。
溫延攬着陳嘉玉猛地靠頂在了牆上。
力道很重的一下,陳嘉玉都還沒反應過來,先一步聽到了臉側偏向耳際那一道淺淺的悶哼。
真帶勁兒,配上溫延的那把嗓子不要太澀。
“……”
被這不合時宜的想法吓了一跳,又擔心他為保護自己磕到哪兒,陳嘉玉手忙腳亂地随便找了個支撐點,用力摁了一把。擡頭那瞬間,掌心忽而感到硬點。
順着觸感看過去,怔愣一瞬,陳嘉玉迅速縮回了按在溫延右側胸肌偏下的手。
與此同時。
她餘光裡的鋒利喉結來回滾動了兩下,壓得極輕的聲音帶着點沙沙的質感,平靜砸落:“你在摸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