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陣的時間,并盛的變化——或者說,黑手黨戰場的變化——居然已經莫測到這種地步了嗎?
世事瞬息萬變,凡人無從阻擋洪流,終将被裹挾着蹒跚向前,以過客的身份與宏大命運擦肩而過。宇宙無窮,盈虛有數,我很清楚這一點。
密魯菲奧雷的人裡,有幾個人令我感到格外棘手:我無法讀她們的心。當我的思維嘗試進入她們的大腦,我的神經幾乎感受到一種雷霆懸落般的麻痹與刺痛。雷霆……?她們的火焰屬性是雷嗎?我無法進入雷屬性火焰持有者的大腦?
不進就不進,我就這樣能屈能伸。我絲滑而從善如流地收回了思維觸手,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雲雀——我的戒指和匣兵器都在他那兒。
不對。他不會還在意大利吧……?
我歎息:我的小Q和小恭都不在我身邊,這可如何是好啊。
我很快不再執着于探測并盛範圍内的心音,因為一切都變得沒必要了:遠處濃煙滾滾,爆炸聲不絕不斷,那是神社的方向。
天與地皆是我的雙眼。我看到了獄寺君和山本君,他們倆被一個金發外國人打得很慘。……哇喔。
這是十年後的世界,然而山本君和獄寺君卻是十年前版本的。所以他們果然并不是翹課,而是來到了十年後。
……啊!我寶貴的大腦!我的面色難堪地扭曲了一瞬,不巧,這個洋人、這個白男居然是雷屬性的,好懸沒給我電成烤腦花。
話又說回來我的思維觸手也太強韌了,我接連被各式各樣的雷屬性火焰電了幾回,結果居然毫發無損,至多隻是有點頭皮發麻。強啊,我不禁感歎,我古賀凜真就是這樣一個恐怖如斯的強大女人。
我盡可能快速地穿越樹叢,還要注意避開隐于暗處的密魯菲奧雷成員,值得慶幸的是,墓園和神社相距不算太遠,饒是如此,當我趕到時,我的學弟們也已經被洋人搞得傷痕累累了。
哦,别誤會,我沒那麼多同校愛,隻是覺得跟他們湊到一起說不定能找到大部隊;此外,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挺有自信的,我被「」加強過了,能行,我可以上。
一路分花拂柳,踏過蒼翠林木,終于趕到神社。我弄出的動靜不小,樹林沉碧幽深,我從中走出,幾乎有如一道深林中的謎影。山本君和獄寺君已然昏厥,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那個叫伽馬的白男面色倒是微有詫異,他挑起半邊眉毛,“小女孩?真是傷腦筋……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不認識我嗎?他的Boss白蘭将我視為最大的阻礙,為此甚至親手殺死了我。然而伽馬身為他的部下,卻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嗎?
正如伽馬靜默地觀察着我,我也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将蛛絲馬迹搜刮入眼。手指、站姿、細微的動作、微表情——這個人确實是打台球的好手,連匣兵器都與此相關;然而,他的動物匣電狐卻非他的王牌,他似乎對此很不适應。也就是說,他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就把獄寺君和山本君打成了這樣嗎?
真是不妙,我想,但還是盡可能沉靜地說,“大叔,欺負國中生很過分哦,我會報警的。”
“大叔……”伽馬那成熟而隐含憂郁的臉龐有一瞬的扭曲,他的嘴角抽了抽,“我還沒到被十幾歲的女孩子這麼稱呼的年紀吧。喂,小姑娘,你認識這兩個小鬼?”
我應該說不認識。但就算我說我不認識、說我隻是一般路人,難道黑手黨就不會讓我物理消失嗎?唯有死人能夠保守秘密,我想伽馬應當很信奉這個真理。更何況,他已經有所懷疑。
“嘛,算是吧。”我說,“所以不能讓大叔你這樣對他們。”
伽馬似乎笑了一聲,嗓音低沉,幾乎有種絲綢摩擦而過的沙啞與性感,男人擡手按住眉骨,指間的雷屬性戒指卻毫不留情地跳躍着燦然的碧色火光,“那就沒辦法了,我可沒有不對女人動手的原則。”
他的神情和語調總是給人以輕浮的感覺,說的話卻并不輕佻浮薄,他認真地看着我,雷火在戒面上跳躍起舞,伽馬一字一頓地說:“我這個人呢,認為戰士是不分性别的。我不會因為對手是女性和小孩就輕視對方——那反而是對你的不尊重。所以我會拿出全部本領把你擊潰,你最好也做好準備吧。”
“我也沒有不對男人動手的原則。”我也笑了一下,“不過說實話,你長得還蠻帥的呢。”
“哦?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什麼?!”
“轟——!!!”
伽馬慵懶的話音很快被劇烈的沖擊吞沒了。那是何等可怕的力量,猛烈的紫色光柱宛如巨龍,咆哮着橫沖直撞,激起濃郁煙塵,壓進我的鼻腔。
嫩黃色的小鳥熟練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輕盈地落在了我的肩頭。
熟悉的、成熟冷冽的男聲撞入我的耳廓,含着幾分隐隐的不滿,幾乎令人耳垂發燙。
“——你又把視線分給無關緊要的人了。”
十年後的雲雀恭彌收回了匣子,神容淡然地向我望來,“到我身邊來,凜真。”
……哦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