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一個圓滿的句号,更像是小說家筆下爛尾的糞作。順帶一提,我絕不會成為那樣的小說家,我一定會将小鏡的故事與人生打磨成一塊完美的玉石。
話又說回來,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沢田君死得也太快了吧?我前兩次來十年後的時候他應該還活得好好的吧?人怎麼能突然就死掉啊?猝死?他已經是黑手黨的統治者了,所以難不成是暗殺?謀殺?
我忽然聯想到了自己的未來。我也是被人謀殺而死的。然而雲雀恭彌至今沒有告訴我我的死因與兇手的身份,一切都來源于我這顆天才大腦的猜測。
我問:“他怎麼死的?”
雲雀恭彌輕笑一聲,眼中的神情令我難以讀懂,他慢條斯理地啟唇,正如刀叉輕盈而殘忍地剖開血淋淋的事實,“沢田綱吉死于敵對家族密魯菲奧雷的謀殺。”
好拗口的名字。
密魯菲奧雷(Millefiore)……“百花蜜”嗎?
此外,我得知我們如今并不在并盛町家中,而是在海外。這是他的安全屋之一。我簡直無力吐槽了:怎麼到哪都是這個裝修,真是典型的傳統和式派。
黑手黨的生活真是危機四伏,我不免為學弟的死亡而感到惋惜:沢田君的日常雞飛狗跳,他的未來原本充滿迷人的未知,沒想到十年後迎來的竟是這樣的結局。
我又問雲雀,“我也是因此而死的嗎?”
他蓦然擡眼。
我們對視之時,我能從他灰藍的眼眸中見到自己的倒影,映照出我的雙眸。他眼中的我呈出清晰的人像,我的雙眼如兩個模糊的小點,兩枚玲珑的琥珀,朦胧地煥發着火彩。
這一次雲雀恭彌頓住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殺死你們的是同一個人。”
“名字?”
他沒有猶豫:“白蘭·傑索。你的能力是他統治世界最大的阻礙,你真是因此而死的。”
提到這個名字時,他的語氣中已浸透幾分冷意。
懂了,就是這個姓石膏(Gesso)的意大利人讓我們天人兩隔。我磨刀霍霍,卻聽雲雀說,“現在的你沒辦法打敗他。”
我神情震惑:“真假的?十年後的我應該很強吧?”
他起身翻弄櫃子,從中取出我曾見過的幾枚戒指和匣子,告訴我這是這個時代的特殊武器,黑手黨們以死氣之炎點燃戒指,從而激發匣兵器内含的力量,“你的屬性是雲,和我一樣。”他說,嘴角細微地一挑。
——換了一間房子,甚至從日本換到國外,輾轉千萬裡,他居然還帶着我留下的戒指和匣子。那是我的遺物,我兀然意識到這一點:他一直将我的遺物随身攜帶。
我的遺物不多,他算其中一個。
雲屬性是主屬性,也是我所擁有的最強大的火焰,我和雲雀一樣具備霧屬性的火焰波動——庫洛姆和六道骸就是霧屬性的;我也有點岚屬性波動,但很微弱。
雲雀示意我打開匣子,但他并未為我演示開匣方法,隻是說死氣之炎來源于人類身體内部的能量流動。
我說過的吧?我是天才,我很聰明——我是個超能力者,我的能力與精神和心靈相關。喚醒身體内部的火焰再進行能量放出對我來說再容易不過,因為我的能力正是這樣得以釋放與應用的。
根據Mar○el的能力數值評定,X教授的能量發射評級是5,意味着能夠在長時間内釋放遠射程的單一能量——順帶一提,我的智力等級也是5,天才級别。
死氣之炎等同于能量,所以火焰放出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火焰是決心,還是怒火?
對我來說,隻是單純的釋放。
象征着雲的紫色火焰燃起,寶石與焰心的輝光無限地重合、相融,我順利地打開了屬于十年後的我的匣兵器。
……?
——那是一個頭盔。
我驚訝萬分:這玩意長得怎麼這麼眼熟啊?!特别像萬磁王的頭盔,也特别像X教授的腦波增強儀——腦波增強儀?
我猛地擡眼望向雲雀,他微微地點頭,眼睫垂下,凝視我佩戴雲屬性戒指的手指。濃郁的紫色火焰仍未燃盡,在我的指間熠熠生輝。
我試探着想戴上腦波增強儀,卻被雲雀擡手止住,他的五指很輕地籠蓋住我的手腕,沒用太大力氣,那力道于他而言堪稱輕柔,“那條鬣狗曾追蹤你的腦波,你最好别讓他知道你來到了這個時代。”
鬣狗——他說得是白蘭·傑索。
我将思維逆轉過來,笑了一聲,“這是不是說明十年後的我很強?白蘭·傑索——最終Boss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鏟除我。”
“我的凜真當然是最好的,你和那些人有着本質上的差别,就像老鼠和貓。”而雲雀恭彌理所當然地說。我的凜真。他又這樣講,每一次音節溢出唇間,我的心都不免為此一顫,落回胸膛時為我帶來刺痛而細密的回甘。我已經死去,但他依然愛我。這讓我感到痛苦。這讓我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