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們明天要去約會了。”
我面無表情地向理子和小海宣告,她們兩人的嘴巴張開呈O型。我猶豫再三,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很奇怪嗎?”
“不、不……”理子捂住臉,渾身顫抖,再擡起臉時面色已然通紅,她緊緊握拳,頗有氣勢地道,“不如說,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這會兒是課間休息,我們三個女孩子圍在一起說悄悄話。我坐在原位,前桌的理子回過身,小海則坐在我的桌子上,小腿搖搖晃晃,她無奈地瞥了一眼理子,“你也别太激動了吧……”又問我,“所以你們終于交往了嗎?”
“沒有啊?”我莫名其妙地說,“隻是寫作約會而已,其實就跟以前一樣,是我們兩個單獨出去玩……”
“那就是約會啊!”她們倆異口同聲地激烈反駁,我軟弱地服輸,熟練地對她們露出濕漉漉的眼神。
女孩子們于是轉而來掐我的臉頰了,就好像我是雪媚娘或者奶油大福,我的臉頰肉蹉跎于她們的掌中,連話音都變得支支吾吾、含糊不清了:“唔、嗚……可素,窩和恭咪不素青綠……”
她們似乎對于我的腦回路十分恨鐵不成鋼,聞言隻好狠狠地看着如此不成器的我,又給我安排任務:“總之,回家多看看約會寶典啦!”
那是啥?她們說就是到網上去找人家分享出來的約會經曆作為參考,我問你們都談過戀愛怎麼不直接教導我?她們就紛紛移開視線,僵硬地表示那不具備參考價值,畢竟對方是那個雲雀恭彌。
确實,人類很難把“約會”和“雲雀”這兩個詞放到一起呢……
不過網上的難道就有參考價值了嗎?我迷迷糊糊地想。
放學照舊一起回家,沒有莫名其妙的戰鬥,沒有從異國她鄉而來的敵人,連風都變得惬意柔和,令人倍感親切。
我在風中問雲雀:“真的沒問題嗎?明天去東京。”
他把問題抛給我,平靜地反問:“你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啊,那可多了去了……我一件件數給他聽,比如因為東京人太多啦他血染東京、群聚的人違反風紀他血染東京、街上太吵了他又血染東京……總之宗旨就是血染東京。
雲雀恭彌沉默了:“……”
“……喂,恭彌。你怎麼不說話了。”你說話啊!不說話顯得更可疑了!你不會真的在想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吧!這種血色約會我才不要啊!
過了一會兒,他從沉默中脫身而出,向我斬釘截鐵地保證:“那種事不會發生。”
“真的?”我問他。
他眉眼淡然地說:“我隻說一次。”
哦。但我會記住的。我說,“理子和小海要我們參考前輩們的經驗,回家之後在網上搜搜約會的流程吧。畢竟我們倆都沒有約會過呢。”
他又沉默了。你到底在沉默是什麼?你不會真覺得我們每天都在約會吧。喂。
我們先找了一家美味的漢堡肉名店解決晚餐,當然還是外帶。雲雀很喜歡這家店,炭火炙烤,肉質鮮嫩而口感豐富,我們點了兩份牛肉漢堡排定食,等待的間隙我們閑聊,我說這家店的總店好像在澀谷,甚至要提前一周預約,并盛店都不用排隊,我們并盛町也真是好起來了;篩網上的多汁肉排蒸騰出袅袅的香熱煙氣,雲雀靜靜地盯着,或許想起了中午那令他食之無味的吐司,“我的并盛當然是最好的。”
這個人不會和并盛町結婚吧?倒是有人跟電飯煲和初音未來結婚來着……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感到十分可怖。和小鎮結婚的那種幼馴染我不要啊!
我有意捉弄他,便說:“我的恭彌還是最好的呢。”
我見他微微抿起了那形狀優美的嘴唇,淡色的唇瓣似乎也為此擠壓出幾分重疊飽滿的豔麗,垂懸的眼睫仿佛翅羽。大成功,我竊笑着想,踮腳湊近他的耳畔,“所以,最喜歡你了。這句不是假話。”
“……我知道。”而他說,握住我的五指微微地攏緊。
——第一次約會要從一束花開始。網上是這麼說的。
我們倆緊緊盯着小小的手機屏幕,陷入沉思。
首先排除櫻花。因為暈櫻症和六道骸,如今的雲雀讨厭櫻花。不過真的有人在約會花束裡放櫻花嗎?這花是非要不可嗎?我們倆要抱着一捧花去東京嗎?
我深刻意識到網絡不可輕信,幹脆關上手機,參考文獻消失在屏幕中,雲雀側眸看我,神情略有困惑,“怎麼不看了。”
“沒必要,”我發自肺腑地說,“感覺……不适合我們。這不是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所以隻要按之前的來就好了。那樣更舒服吧?”
沒必要強迫自己融入她人的經曆與步調。約會是個案,放在我和雲雀身上更格外講究個别化,我們隻要按自己喜歡的方式來就好了。
他靜默片刻後颔首,說:“随你喜歡。”
我又重新打開手機,開始看Tabelog,挑選餐廳。雲雀說随我喜歡,那我将不會放過我中意的法式吐司,呵呵呵……銀座,我來了。
一日約會,早餐在家裡解決,午餐選在銀座街頭的一家餐廳,可以從露台旁觀行人街景;提到東京就不得不提到東京塔,晚餐要吃得早一點,也可以說是下午茶,我預備選一間能欣賞到塔景的餐廳,最終定在東京塔側的一家法餐,樓層很高,玻璃窗隔絕落日,窗外鐵塔幾近觸手可及,璀璨燈影近在咫尺。
雲雀不妙餐。比起法餐他絕對更中意懷石和omakase,但我說過,菜色永遠是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