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這太奇葩了。
這之後的幾天我都忍不住感歎:奇葩啊。
因為那天的接待室事件,我不可避免地對沢田綱吉起了一些好奇心。我在學校默默地觀察他們的男子組合——笹川也莫名其妙地跟他們玩到一起去了,真是奇怪。
事實上,他們真的很顯眼,總是莫名其妙地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裸奔、裸奔和裸奔,而且總是鬧得聲勢浩大。
好奇心害死貓。我真是越想越好奇,為何Reborn會出現在看似平平無奇的沢田身邊呢?……雖然他現在其實一點也不平平無奇了。之前跟某班的排球比賽,他也表現得十分……呃、嗯……生猛。
為此,我給笹川的妹妹、一年級有名的京子發了訊息,問她:「小京,你覺得你們班的那個沢田君是什麼樣的人呢?」
「哎?綱君?」京子很快回複我,「凜真前輩有事情要找他嗎?讓我想想……綱君,感覺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呢!雖然有時候感覺很奇怪,但是也很厲害。」
京子你真是天然啊!他已經不是“有時候感覺很奇怪”的問題了吧?!他那根本就是隻存在于少年漫畫裡的非日常啊,不是有時候奇怪,是經常很奇怪啊!
不過,京子和沢田的關系難道還挺好的嗎?她叫他“綱君”哎。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嘛,不關我的事啦。就探究到這裡好了,超能力者的直覺隐隐作祟,我的太陽穴有些細密的抽痛,傳達來微微的暈眩。它在提醒我: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哦。
是、是。我知道的啦。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早嘛。我呢,還不想這麼早就死掉。我還想和雲雀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呢。
那天的後續是我們翹課去吃了并盛町有名的竹壽司,我封這家店為“并盛壽司必吃榜No.1”,因為真的很好吃,比起那些令人眼花缭亂的精緻料理,竹壽司的魅力在于返璞歸真,那是一種十分單純的美味,沒有過多裝飾,也絕非華而不實,相當講究實用性和适口性,那種質樸的風味讓人光是想想就食指大動。
“歡迎光臨!——古賀,你有一陣沒來了呢。”
大将爽朗地笑着,與我閑聊。
“是哦,所以今天才格外想念這裡的味道。不過今天是堂食哦。”
我給雲雀點了他最中意的比目魚背鳍肉,自己則點了一道omakase套餐。我有選擇困難症,而大将總能精準地捏出合我心意和胃口的珍馐。
大将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和我身邊的雲雀。他的目光在我們二人之間徘徊,神色很快變得了然,又開朗地笑了起來:“真是難得,所以今天是跟朋友來吃飯?好,就交給我吧!今天的壽司也不會讓古賀失望的。”
“嗯!”我和雲雀的胳膊還緊緊地交叉着挽在一起,我晃了晃手臂,向大将炫耀,“今天是跟我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朋友一起來,所以拜托山本先生了哦。”
雲雀沒有講話,隻是看向山本先生,微微向他點頭。他握着我的手似乎緊了緊,我們手臂内側的皮膚也更加貼合,每一次晃動都帶來一陣輕而短的摩擦。
竹壽司的大将是山本武的父親,這點我當然知道,因為我算是竹壽司的常客,雖然我每次都會選擇外帶——比起堂食,我更喜歡打包回家,和雲雀一起在家吃飯。畢竟要他出門和别人鬧哄哄地擠在一起用餐簡直是天方夜譚,可能會引發恐怖的血案。不過我也不讨厭這樣。我很喜歡、很珍惜我們兩人獨處的私人空間。
他喜歡安靜的氛圍,而我鐘愛僅有你我的小小世界。這世上隻要有我和他就夠了,我無數次如此貪惏地渴求。
他的世界裡有我就夠了。就像我隻要有他就夠了一樣。在這一點上,我們達成了共識:我們是彼此最重要的人,這個事實如同一個難以開解的死結,直到我們相繼死去也不會改變。
被我這樣炫耀,雲雀的心情好像微妙地變好了。幸運的是,現在是工作日的下午,非飯點的竹壽司店内堪稱冷清,食客寥寥。我們得以随意挑選合意的位置,最終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并排坐在一側,落座後同時托腮側頭去看窗外的街景。
我們的手臂交纏,十指相扣,仍未分開。
我忽然想笑:既要像連體嬰一樣糾纏不休,又要騰出手來撐腮,這姿勢真的好别扭,好好笑。我們兩人都是。噗。
我還是沒忍住,笑出來了。
雲雀終于舍得轉過頭看我,盯着我的臉,他的眼型狹長,是極為典型的鳳眼,内含一種清冽古典的美麗,如同涓流的靜水,他問我:“你在笑什麼?”
我低下頭看我們糾纏不休的肢體,他的目光追尋我的視線,随我一同垂眸去看,我說:“連體嬰。”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更近似于一聲散漫放松的哼笑,“我不讨厭這樣。”又說,“你不喜歡嗎?”
我也哼了一聲,說:“我讨厭恭彌。”
“假話。”他說,“作為一個騙子,你的騙術實在不算高明。”
我批評他說:“臉皮真厚。……但是,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