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在傷心嘛。”
許久沒開口的罐罐在僅有崔蘅時開口說話了,說的卻是崔蘅不願意聽的話。崔蘅不想理他,罐罐卻還是一個勁逼逼:“你那天幹嘛跑了,裴喜君跟盧淩風都見面了,你為什麼跑啊,就算跑也拉着裴喜君一起啊。”
崔蘅一邊咬着筆杆算算數,一邊回道:“我對查案沒興趣,就回來算賬,有什麼為什麼。喜君看了一眼那畫就看出命案的線索,我看見畫隻會想它裡面是不是有藏寶圖……唉,這就是刑偵案女主跟普通人的差距啊。”
罐罐聲音有些得意:“你現在也承認人家是女主角了。”
“我什麼時候沒承認過了?隻是沒承認你這個死斷袖是女主角而已。”
罐罐立刻暴跳如雷:“我才不是同性戀,我隻是想走女主線!”
崔蘅忍不住翻白眼——那有什麼區别?不懂他為什麼這麼死不承認。
罐罐生過氣之後,又忍不住問崔蘅:“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盧淩風啊,你們都好幾天沒見面了。”
崔蘅咬着筆杆想了想,他們好像确實很多天沒見面了,不過盧淩風忙着查案子,不見面也很正常吧。裴喜君倒是回來過,不過後來她受蘇無名邀請住到司馬府去了,好像是答應了他們幫忙偵破案件。
“我們都忙,有什麼好見的。”
罐罐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忽然變得濕漉漉的,整個魂圓潤地在罐子裡滾成一團:“唉呀,不要這樣嘛,搞得人家也好難過。她為了愛他選擇讓步,他卻還被蒙在鼓裡……這種陰差陽錯的橋段雖然好好磕,可是人家會難過嘛……”
崔蘅聽他的聲音越來越綿軟,到最後潮乎乎的,好像要融化了似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到底什麼成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什麼什麼成份,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同人男罷了……你去找他嘛,求求你啦,你們不要這麼虐,人家會受不了的嘛。”
崔蘅忍不住翻白眼了:“你給我閉嘴,頭一次見變成魂了還這麼戀愛腦的小玩意兒。”
他到底在虐什麼,就算是虐,也隻是她單方面的而已,盧淩風根本毫無所覺,他不來見自己,那就是沒想起要見她,何必跑去他面前擾亂他現在的生活。其實崔蘅這幾天冷靜地想過了,大概……早點結束比較好。聽說原著中裴喜君可以為了盧淩風連她的父親都舍棄,崔蘅是無法想象這種情節的,哦,如果是這個世界裡那個被她宰了的父親,要舍棄也沒什麼,可是如果是自己在乎的人,崔蘅萬萬做不出這種事。
她要做的事太多了,她心上的人也太多……盧淩風若不能與她同路,便也隻是一個過客,他自有自己的女主角去般配。
“小姐。”
門外傳來敲門聲,飛洛沒進門,隻在門口詢問:“接到了公子的信,詢問何時回去。”
崔蘅盯着手中的賬本沉默着,一滴眼淚忽然“啪”地一聲掉在紙面,将她剛寫好的一行字洇成了墨花。
“等我算完這本賬,就回去。”
崔蘅收到崔璋的信之後兩天,便打算動身回長安了,此去一别,便真的不知同盧淩風何時再見。不為别的,盧淩風是被太子逐出長安的,這天下之大他哪裡都能去,唯獨不能回長安,崔蘅一直不肯回去也是這個原因,一旦她回了長安,那她同盧淩風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不過在回去之前,還是該道個别的。
聽說這段時間,他們把案子破了,崔蘅都懷疑,之前一直沒破案,是不是就是因為缺少女主角的戲份。
崔蘅打算去看看那個石橋山,盧淩風曾經在信中提過石橋山很美,當時隻覺得他是找借口,但來了南州之後,确實聽說那裡風景獨特,十分好看。不過來這裡之後,盧淩風整日忙着案子,連見面都沒時間,更沒同她來玩過,離開之前總得去看一眼。
崔蘅沒帶武奇和飛洛,一個人爬山上來,可惜她還沒來得及看見美景,卻先聽到了聲音。
“義兄!快來!”
崔蘅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她這不會是幻聽了吧,竟然聽到喜君的聲音。崔蘅慢慢往那塊被叫作石橋的橫石走去,然後她就看見了坐在石橋下繪圖的裴喜君,這裡人還挺齊的,蘇無名、費雞師,還有裴喜君那個小奴都在,盧淩風也在,他一個人站在樹底下,看着遠處,看視線是在看喜君畫畫。
這一刻崔蘅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死掉了,就是有些事情,心裡知道和真實地看見感受還是不一樣的。
她本來還以為,這個地方,盧淩風好歹會同她一起來,卻原來他早就來過了,同他的女主角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