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蘅自己一個人在府邸中等盧淩風回來,無事可做,便磨了墨,打算給師父寫信,詢問為什麼會有人在鬼市上使用梵香大夢歸。這件事的怪異之處主要不在有人可以拿到它,而是知道它的使用方法,即便不是師父,也該由師姐師兄們教授才能用,那個妖人為何同師門有關。
崔蘅将信寫完,盧淩風便巡夜回來了,她拿着信吹了吹,回頭去看。盧淩風疑惑地問:“還沒休息?”
他一眼看見了崔蘅打算放進信封裡的信,走過來狐疑地打量:“在給誰寫信?”
“我師父,要問一問鬼市上那個妖人的事。”
盧淩風微微挑眉,他現在對崔蘅寫信這件事都有陰影了,總覺得她一旦開始寫信,就可能準備搞事。崔蘅見他表情這樣,也猜到了盧淩風的想法,站起身笑着把信遞給他:“當時你也在現場,給你看看,這樣寫合不合适。”
崔蘅就是為了找理由讓他看一眼信的内容,盧淩風臉一紅,他再想弄清楚,也不至于去看她寫給師父的信,急忙推開:“不必了,你自己斟酌便好。”
崔蘅知他君子作派,不會真的去看她的信,便把信放下,伸手去解他的铠甲:“今天順利嗎?”
盧淩風愣了一下,急忙按住她的手:“我自己來……”
崔蘅把他的手拍掉:“我都解了,怎麼,你要系上然後重解一次?”
盧淩風有些難為情:“不習慣。”
崔蘅擡眼笑睨他:“不會吧,盧将軍從來沒人服侍過?之前試探我是不是兄長時,摸得這麼熟練,根本像個情場老手。”
她一邊說着,一邊把他的铠甲退下來挂到案幾旁的架子上,盧淩風跟着走過去攬住她的腰,抱起她狠狠轉了個圈,面對自己摟過來:“我确定是你才故意如此,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第二個人同你一樣怕癢?”
崔蘅沒站穩一下撲在他懷裡,她咬了咬嘴唇:“你說是就是,反正我又不會不信你。”
“你冤枉我!還說信我?”
盧淩風低頭抵着崔蘅的額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随後摟緊她的腰往自己這邊拉,逐漸加深這個吻。崔蘅淺淺地回應他,卻被盧淩風不滿地追着吻下來,崔蘅見盧淩風盯着她的眼神,忽然有些汗毛倒立。她緊張地抵住盧淩風的胸口,小聲道:“我……我幫你準備了熱水,你要不要去沐浴。”
盧淩風輕笑一聲:“你什麼時候這麼賢惠了。”
“哼,還不是因為把盧将軍給得罪了,想盡力彌補一下嘛,将軍隻要不再生我的氣,怎樣都行。”
盧淩風輕輕歎口氣,扣着崔蘅的後腦按在懷裡:“不需要做這些,知道你還活着,我哪還有心情生氣,還有比這更好的消息嗎。”
崔蘅用力抓緊他的衣服,隐忍地哽咽道:“盧淩風,你人真好。”
崔蘅感覺他在自己腦後輕輕摸了摸,她擡起頭看他一眼,伸手去解他的扣子,盧淩風一把按住她的手,雖然眼神有些危險,卻還是克制地說:“不是備水了嗎,我要去沐浴。”
崔蘅賊兮兮地笑着湊過去:“要不要我幫忙……”
“少來撩撥我,回你房間睡覺。你以前的房間,還給你留着。”
崔蘅有些不解地看他,盧淩風幹脆放開她,轉身往外走。崔蘅愣了愣,急忙追過去:“什、什麼意思啊……”
盧淩風不理她,崔蘅隻好跟着他往前走,期期艾艾地問道:“你,真讓我回去睡覺?”
“别讓我說第二次,再不回房間對你不客氣!”
盧淩風走進浴房,崔蘅試圖跟着他一起進去:“我……我準備好了!”
盧淩風轉身把門用力關上,把崔蘅擋在了外面:“回你自己房間。”
崔蘅等了一會兒,小聲嘟囔道:“明明是你喊我來的……”
房内的盧淩風大概聽到了這句話,将門拉開一條縫:“正因為是我讓你來的。”
他看着她柔聲道:“且你此刻對我心懷愧疚,我又豈能趁人之危。”
盧淩風又不是傻子,雖然她總是在嘻嘻哈哈地跟他開玩笑,但是從進門那刻開始,她就把歉疚寫在臉上了,像是做錯了事等他懲戒的小狗,若他真的要求她做什麼,她肯定會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他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她那副樣子也實在令他不忍苛責。
“可是……!”
崔蘅向前走了一步,面前隻打開一條縫的門被徹底關上了,崔蘅拉着門嘗試扯了幾下,這人居然從裡面把門鎖住了!
崔蘅愣半天,慢慢轉身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她走在路上,忽然輕笑一聲:“笨蛋……”
盧淩風曾經不止一次罵過崔蘅,說她警惕性差,在他一個大男人身邊時總是大大咧咧沒自覺。但其實她隻有在盧淩風身邊時才會這樣,崔蘅見識過的惡劣的男性很多,不管是假裝不知情,還是故意占便宜,面對女孩子時,一個比一個精明,甚至更有得了便宜賣乖的。唯有盧淩風不會如此,他向來光明磊落,不管面對何人,都如此。
唉,像她這種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奸臣,最喜歡這種人了。
第二天宵禁之後,崔蘅才從盧淩風家裡離開,值崗的金吾衛雖然都不敢說什麼,一個個卻都睜大眼睛,他們純潔的小腦瓜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一個男人會在另外一個男人家裡過夜。但是這件事的兩個當事人好像都十分坦蕩,盧淩風甚至招了兩個人來,為崔蘅推輪椅,囑咐他們好好将崔右丞送回府中。
因上次行動中崔蘅是金吾衛的監督官,金吾衛對她還存着恭敬之心,畢竟她可是天子欽點的人,不管心裡服不服,面上都得服的。
盧淩風見她離開,也出了門,他要去尋費雞師,看病的事宜早不宜遲,若崔璋真不行了,崔蘅天天女扮男裝騙文武百官,光是想想都覺得心驚肉跳。
于是前一晚醉倒在長安縣尉的寓所的費雞師被一陣大力晃醒了之後,就看到了床邊雙眼放光盯着他的盧淩風。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費雞師往窗外看了一眼,太陽還沒爬到當中,費雞師頓時火了:“盧淩風!你有病?!天還沒亮,你叫我做甚!”
盧淩風也不生氣,語氣興奮道:“快起來,你的富貴來了。”
“富貴?什麼富貴?我現在能吃上雞喝上酒就是富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