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淩風本來打算就這樣守一夜,但是到了後面,不知道怎麼不知不覺便睡着了。睡着時盧淩風一直在夢到以前那些事情,可就算是在夢中,他也沒想明白,崔蘅為何會奇迹般活過來。兩年前,她分明死在自己面前。那時候她被淬毒的暗器射傷,很快便毒發身亡,盧淩風也昏迷了,再醒來時,崔蘅的屍體便消失了,盧淩風上門去問,崔家人卻說,崔蘅那個方外的師父将她帶走了,而且崔蘅行為不端,身為女子,總與方外之人交往,有損崔家名譽,已經将她逐出崔家,以後她的事情不必再來探問。
盧淩風實在替崔蘅叫屈,若沒她那個方外的師父,她都不知死了多少回,竟用這種借口将她逐出崔家……但是這畢竟是崔家人的事情,他不好插嘴。
盧淩風離開崔家的時候十分絕望,但是又抱着一絲希望,他希望崔蘅沒有死,或者她師父能把她救活。但是兩年之間杳無音信,還以為她真死了,既然沒死,為何不寫信告知……
這一夜盧淩風睡得并不安穩,醒來時覺得胸口有什麼壓着。他慢慢睜開眼睛,看清現在的狀況,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崔蘅整個人趴在他懷裡,盧淩風一手摟着崔蘅的腰,一隻手撫在她背上,兩人正緊緊抱在一起。崔蘅本來身上就沒穿什麼衣服,隻一件肚兜挂在脖子上搖搖欲墜,她兩條手臂都纏在盧淩風脖子上,柔軟的皮膚貼在頸間仿佛絲綢纏繞。
他睡過去也就算了,怎麼能睡成這樣?!
盧淩風輕輕将手搭在崔蘅胳膊上,嘗試着想将她手臂拉開,結果他稍微一動,崔蘅就哼哼兩聲,有要醒來的迹象,盧淩風瞬間不敢動了。
“你做什麼。”
沒想到崔蘅竟然真的醒了,盧淩風僵硬地垂下眼睛看向她,臉上是沒收起來的心虛表情,崔蘅跟他的眼睛對上,定定看着他半晌,眼神卻不聚焦,她的視線從他的眼睛慢慢移到他唇上。盧淩風渾身僵住,随着崔蘅視線下移,呼吸聲越來越急,他聞到崔蘅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覺得口幹舌燥,艱難地吞咽唾沫。
不過崔蘅似乎隻是短暫地醒了一下,很快便閉上眼睛,她在他胸口磨蹭幾下,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摟着盧淩風的手也收得更緊了。盧淩風聽到她呼吸聲逐漸變得綿長,輕輕松了口氣。
盧淩風原本想她睡着就脫身,卻不知什麼原因,聽着耳邊綿長的呼吸聲,盧淩風竟然不知不覺又開始覺得迷糊起來。隻是在他模模糊糊将要睡着時,忽然感覺有人在輕輕摸他的臉頰,盧淩風便驚醒了,他睜開眼睛,發現崔蘅伏在他胸口,一隻手輕撫着他的臉,眼睛則專注地盯着他。盧淩風吞吞唾沫:“你……醒了。”
崔蘅眨眨眼睛,露出一絲委屈:“盧淩風,你是不是信了崔家那些人的話?”
盧淩風皺眉,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那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情意,你到底懂不懂?”
盧淩風呼吸忽然頓住,然後他便見崔蘅慢慢靠近過來,她柔軟的唇隔着一層薄薄面紗輕輕貼在了他的唇上。盧淩風渾身一震,他下意識想推開她,但是手隻落在她肩頭,幾乎不受控制地,緊緊盯着她,視線無法移開半分。
“崔蘅,别戲弄我。”
——在這方面,她簡直是個慣犯。
“我沒戲弄你。你若厭惡,可以推開我。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盧淩風喉結上下滾動,并沒有推開,崔蘅似乎笑了一下,擡手解開面上的黑紗,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她輕輕湊上來,桃花似的唇瓣貼在了他唇上……
“……!”
盧淩風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剛剛那一幕竟然隻是他短暫地做了一個夢,崔蘅還抱着他的脖子睡得香着呢。盧淩風擦擦頭上的冷汗,看一眼懷中的崔蘅,無奈地想,那确是做夢,崔蘅怎麼可能如同夢中那般溫柔妩媚,她隻會惹自己生氣。而且,她面紗下面的臉,根本不是那樣……看來那隻是他自己的願望罷了。
可是……可是就算他沒對她做夢裡那些事,他們也這樣近乎赤裸地抱在一起,一夜過去,崔蘅的清白算是被他毀了。她可以說不在乎,盧淩風又怎麼能真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嗯……”
崔蘅忽然發出一聲模糊的哼唧,盧淩風下意識松開扶在她腰上的手,下一秒崔蘅便醒了,發出模糊的哈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