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幹舌燥是怎麼一回事?
祈景還沒想通這件事,薄承彥就擡手給他倒了杯水,朝後招了招手,“過來。”
男人坐在人的書桌上,姿态略微放松,脊背靠着椅背,擡眸在看他。
祈景看着這杯水,覺得也不是這種感覺,他是渴了麼?
少年站在台燈邊上,捧着杯子喝了,鎖骨中間有顆小紅痣,若隐若現的,往上是一截雪白的脖頸,有個輕微凸起的喉結。
随着吞咽上下動了動。
薄承彥看了一會,印象中剛帶他回來的時候,喉結一點都不明顯,不太愛說話,有些拘謹。
“我喝完了。”
祈景本能地說了句,然後手裡的杯子被抽走了,對方給他放回了書桌上。
其實老宅是沒有書桌這種東西的,薄承彥習慣性地給他配好,即使沒有讓人帶一本書。
彷佛是某種文化裡自帶的觀念,孩子的卧室,就得有書桌。
“今天她和你說什麼了?”薄承彥擡眸去問人,能聽到心聲這種事畢竟匪夷所思,會吓到他。
倒不如直接去問人。
祈景其實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看着對方的眉骨,悶悶地道:“沒說什麼……”
薄承彥輕微蹙了下眉,問不出來麼?
但下一秒。
“她說我是您的小老婆。”
祈景又往前走了點,算是站在椅子把手那裡了,很乖巧。
“站着做什麼,去坐床邊。”
薄承彥剛想伸手帶一帶人,祈景就抓住了他的手指,表情認真。
“我、我是嗎?”
少年心髒怦怦的,腦子裡什麼有沒有想,咬了下唇。
啧。
“不是。”
祈景喉嚨頓時微微堵着了,眼睛很是茫然,他手指都滑下來了。
是委屈麼?
也分辨不出來。
“我……”
手腕被反手扣住,被拉到了薄承彥跟前,像個娃娃一樣。
男人握住他的手腕,重複道:
“不是。”
祈景要哭出來了。
“一直沒有時間跟你說,當時帶你回家的時候,外面有些謠言,我沒有刻意阻攔,是因為……”
薄承彥并不打算在祈景面前維持一個虛假的形象,他很坦然地道:“我在某種程度上利用了你,因為我身邊有你,外面不會再往我身邊送人,老宅也不會關心我的婚事。”
“婚事?”
薄承彥:“是,我已經二十九歲了,外界會盯着的。”
“你不要我了……”
祈景想不出來那麼多邏輯内環,他已經學了兩年了,要穩固住自己的地位,他是個金絲雀。
喉嚨都悶悶的,說不出來話。
“沒有。”
“小景,你聽我說,包養的傳聞我已經從根源解決了,你記住,你不是我的金絲雀。”
祈景一下子就哭了,眼尾通紅,像是紅墨水洇在了紙張上一樣。
薄承彥眉心一跳,手不自覺收緊了,往自己跟前又扯了一下。
少年人都不穩當了,鼻尖都哭紅了。
“我、我知道了……”
薄承彥蹙眉,安撫道:“小景,你聽我說,金絲雀這個身份不是什麼好身份。”
“你的戶口在老宅這裡,是澳門戶口,在你升學之前,我不會動。”
“你過來這邊,要熟悉這裡的聯招考試,再不濟我會運作你落在澳門本地中學,直接保送到内地……”
“到時候還在京市讀書,我想辦法把你的戶口挪到我名下好不好?”
彷佛是循循善誘。
可是人根本就沒有在聽。
祈景哭得很傷心,他隻是點頭,也不說話,一直在咬嘴唇。
直到手腕被一拽,薄承彥将人放到腿上,捏開祈景的口腔,指腹撬開牙齒。
“不要咬。”他的語氣不算多好。
祈景難得地想要下去,手不自覺地想要推開,但被薄承彥利索地扣在一個手裡了。
像個鐐铐一樣。
壞習慣很難改好。
他後頸被捏着,一直搖頭,“我、我不咬了……”
唇瓣都被磨紅了。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麼睡着的,祈景一直在哭,不到半個小時,就發起了高燒。
薄承彥一整夜都在陪護,擡手撩開了人的額發,又拭了拭溫。
情緒發燒,還是第一次。
祈景在做夢。
他夢見996冷漠地通知他,【檢測到你不再是金絲雀了,将于三秒後遣返原世界。】
光怪陸離的景色不斷切換。
不行,不行,還有二十多天……
祈景以為自己要被抹殺掉了,但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指。
活着的。
996端端正正地坐在床邊,豆豆眼好奇地看祈景,【你怎麼了?我去檢測阮珩的信息了。】
祈景單手拿着996,然後從桌子上拿過來一個裝飾鏡,看了下,哭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