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問問你,要不要去我那裡洗澡。”原衡的語氣非常淡定,仿佛不是在邀請韓香聞去他的房間洗澡,而是去餐廳吃飯一般。
韓香聞嘴裡的水差點噴了出來,他咳嗽一聲,随即很淡定地說:“去你那裡?”
“我住的是獨棟,有單獨的浴室。”原衡向韓香聞露出一個微笑,“算是你剛剛幫我的福利。”
韓香聞有些意動,他不喜歡公共澡堂,更不喜歡洗熱水澡,原衡這個邀請,實在太合他心意了。
至于他去别人的屋裡洗澡,可能會傳出閑話,呵呵,别說他和原衡都是男人,男人借男人的浴室洗澡,再正常不過了,就算原衡是女人,他又什麼時候在意過那些流言了?
但他不知怎麼回事,還是感到了一絲不自在,輕咳一聲,然後問:“你隻邀請了我?”
“你想帶别人也可以。”原衡一臉無所謂,“反正我不用泡那些藥草。”
“别人……好像也沒别人了。西蒙應該已經下樓了,那兩個姑娘,即使她們還沒下樓,我也不能叫她們。看來隻有我自己跟你去了。”韓香聞見原衡一臉無所謂,自己也顯得無所謂起來。
他拿上換洗的衣服,就跟着原衡走出賓館,在路上聽原衡介紹,才知道原衡住的地方,原本是一座荒廢的房屋,他把那座房屋拆了,在舊址上建了一座新的小樓,還裝了很多家用電器,零件都是通過飛船運過來的。
“你這麼中飽私囊,賀安道的人也沒意見?”韓香聞笑。
“他們有意見也不會表現出來,賀安道要是在這裡多住幾天,那肯定就有意見了。”
原衡笑了笑,同時把門打開:“畢竟我一打工的住的屋子,居然是村子裡最好的,大老闆肯定不樂意。”
這幢小樓隻有兩層,占地也不大,内部裝飾的非常清新,地上有掃地機器人在巡邏,桌上放着咖啡壺,奶壺和方糖,料理台上擺着烤盤、烤箱、破壁機等餐具,前面對着爐子,後面挨着冰箱。
“喲,你真會享受。”韓香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走了進去。
他見破壁機旁邊放着果籃,裡面的水果大多都沒有見過,但顔色鮮豔欲滴,還散發着馥郁清香,就問:“不知道我洗澡的時候,能不能喝杯現榨的果汁。”
“為什麼不呢?”原衡笑,同時把藥包扔給韓香聞,“浴室在左手邊,藥包我已經幫你攪碎了,冷水熱水都可以把它化開。進去洗吧,一會兒我給你送過去。”
韓香聞見他服務這麼周到,揚了揚眉毛,然後頭也不回地去了浴室。
他擰開水管,放的全是冷水,直到浴缸裡的水快要溢出來,他才關上水管,然後将藥包撕開,倒了進去。
黑色的藥粉在水中散開,好似墨汁一般,很快就将浴缸裡的水都染成黑色,聞着十分腥臭。
韓香聞面無表情地看着水面,最初是在看自己映在水面上的影子,後來浴缸裡的水變成了黑色,他的影子在水面上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的思緒也早跑沒影了。
原衡對他有些不一樣。
如果說先前這種感覺,隻是他因為自戀而産生的錯覺。現在也可以确定,這不是錯覺,而是事實了。
又是答應他獅子大開口的三件事,又是專門帶他來這裡洗澡,還要給他調好果汁送過來。
這家夥實在殷勤的過頭了。
雖然他确實是美貌與智慧并重,完美的無可挑剔,令人發指,周圍的人拜服于他的美貌和智慧,對他大獻殷勤,也是理所應當。
但看原衡在業界的風評,人人都說他非常難搞,如果不是他要去的地方,花多少錢請他,他也不答應,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好打動的人,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是鐵石心腸。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被他打動。
難道他是有求于自己?
除了那個近乎玩笑的借肩膀,韓香聞實在看不出來,自己還在什麼事情上,對原衡是不可或缺的。
那麼他是要算計自己?
這似乎更可信一點。
說不定他已經被岑家收買了,對他示好隻是為了毀掉他的形象,來幫岑家挽救岌岌可危的名聲。
或者隻是單純嫉妒他的美貌,因妒生恨,所以要算計他。
這樣的人,韓香聞見的多了。
不過這猜測放在别人身上,韓香聞還覺得值得檢驗一下,放在原衡身上,韓香聞這樣笃信人性本惡的人,隻是想一想,都覺得荒謬過頭了。
他不是有求于他,也不是要算計他,那還能是什麼?
韓香聞心中轉了幾轉,本來飄忽不定的目光,突然落到水面的影子上,喃喃道:“靠,他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