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話筒傳來門衛答應的聲音,賀安道才把電話挂斷。
他站起身來,走到鏡子前面,脫下身上的家居服,換了一身常服。
看着鏡子裡的人那挺拔的身段,烏黑的頭發,光潔的皮膚,他滿意極了。
誰能看出來,他還差兩個月,就要一百六十一歲了。
他來到會客廳,麗莎給他端上來一杯熱茶。
她是一個真正的年輕人,棕色的頭發,光潔的皮膚,挺拔的身段,纖細的腰肢,全都是真的。
她的眼睛也格外的明亮,這是賀安道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賀安道每次看見她,心中都會泛起漣漪,覺得自己也變年輕了。
麗莎走到賀安道身後,伸手捏他肩膀。她隻捏了幾下,賀安道的身體就像是一灘爛泥一樣松弛了。
麗莎就笑道:“我留在這裡,陪你一起見客,好不好?”
“這可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賀安道雖然這樣說,語氣卻一點也不嚴厲。
他的身體已經在麗莎的手指下軟如爛泥,他當然嚴厲不起來。
管家領着原衡來到會客廳,到了門前,特意加重腳步。
賀安道聽到腳步聲,拍了拍麗莎的手腕。
麗莎松開了手,站到賀安道的後面。
賀安道也直起身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杯還沒放下,原衡就走了進來。
他不是自己來的,身後還跟着上百個石罐,每個隻有拳頭大小,底下都有一對滑輪,被原衡用一根繩子牽着,看起來就像是牽着上百個牛肉罐頭。
賀安道微微一愣,随即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笑道:“原先生這一趟辛苦了。”
原衡笑笑,坐到賀安道對面,說道:“還行,至少脖子還沒歪。”
賀安道本來想跟原衡握手,見原衡已經坐下,也就跟着坐下,問道:“原先生,這些石頭罐子是什麼東西?”
“哦,是一些土特産。”原衡很随意地說。
賀安道心想難怪他年紀輕輕,在這一行的身價就是最高的。出去調查黃金蛇權杖的來曆,都沒忘記帶些土特産回來當禮物,做事這麼周到,他不成功誰成功。
賀安道身家不菲,當然看不上這些平平無奇的石頭罐子,但他正有求于原衡,對原衡這份心意,他自然十分領情。
正想客氣幾句,就聽原衡道:“裡面裝着我從黃金蛇權杖曾經的持有者的葬身之地下面,找到的一具活屍。”語氣還是那麼的随意。
賀安道那幾句客氣的話登時被堵在嗓子裡,他一口氣喘不過來,不禁咳嗽起來。
往日溫柔體貼的麗莎,此刻也顧不上給賀安道拍背遞水了。
她一雙妙目睜得極大,難以置信地道:“這些石頭罐子這麼小,怎麼裝得下活屍?你、你把那具活屍分、分屍了?”
原衡從桌上拿了一隻空茶杯,自己倒了茶,然後舉杯向麗莎一笑,說道:“聰明的姑娘。”
麗莎臉上一紅,見賀安道已經停下咳嗽,在用手帕擦拭嘴角,并沒有因為自己和原衡說話而感到不悅,便大着膽子道:“你幹嗎要把它分成這麼多塊啊?該不會是你每見到一個人,都要送上一份……這種……土特産吧?”
原衡就笑:“如果你想要,以後送你一份也行。不過現在還不行。”
他喝了口茶,又道:“這種活屍非常奇特,我把它砍成兩半,它很快就會自己複原,就像是泥巴捏成的身體,但我用刀砍它,它會流出屍血來,身體裡面也有骨頭和牙齒。我懷疑它也是權杖影響下的産物。”
賀安道心中一緊,問道:“原先生,你是說,研究所那些人,最後都會變成這種模樣?”
“那倒不是。”原衡一口否決,“那些研究員在異變前都是活人,而這具活屍,如果我沒有猜錯,它在異變前,就已經是一具發生屍變的妖屍了。他們隻是受到權杖影響以後,有了相同的行為。”
賀安道問道:“是什麼行為?”
原衡便将自己這一路查到的事情跟賀安道說了,又道:“我把這具活屍裝進石罐以後,在墓室裡轉了一圈,發現墓室有一面牆壁坑坑窪窪,上面有長期遭受撞擊的痕迹。
這面牆壁,就是墓室的西牆。
研究所那些研究員,在他們還能活動的時候,都是往研究所的西南方向聚集的。
楚哥那一夥人,以及後面那六個吃了他們的屍體的人,也都是拿着權杖往西走。
這些人在受到權杖影響後,行為如此一緻,肯定不是偶然。
所以我想,也許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黃金蛇權杖的故鄉。黃金蛇權杖是在操控這些人送它回家。
楚哥等人死後屍體散發出奇異的香味,吸引過路人吃掉他們,應該是因為權杖能力有限,沒法持續對周圍的活人施加影響,隻能通過這種消化道傳遞的方式,尋找新的仆人送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