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哭聲響徹整個淺水區。

彭曆俊是第一個下水的，但嘗試了很多辦法都沒能将小朋友撈上來。

小朋友身上穿着防護服，滑倒時沒傷在腦袋，他哭喊着撲騰着雙臂，“我感覺有點像拽着我的腳，我起不來。”

彭曆俊朝他的腳的方向看去，什麼都沒有。

此時，去交報表的陸思遠回來了，老遠看到水池裡有黑黑的東西。

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那黑色的東西拽着小朋友的腳踝不肯撒手，像極了需要找替死鬼的水鬼。

彭曆俊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将小朋友抱起來，“見鬼了，這是什麼情況，思遠來幫我。”

陸思遠一下水，那黑色的東西就立馬散開了。

“奇怪。”彭曆俊發現自己可以抱起滑倒的小朋友，“不用了，你去找醫療箱吧。”

等彭曆俊上岸了，陸思遠才挪動腳步，水聲中好像摻雜了一種很小的聲音，“等你。”

處理小朋友傷口的時候，陸思遠一直在想，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等小朋友走了，彭曆俊才松口氣，“還好沒受什麼傷，不然就完了。”

陸思遠還在想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彭曆俊感歎道。

“以前出現過這種狀況嗎？”陸思遠問道。

“還是第一次，感覺水裡有東西。”彭曆俊還是比較迷信的，将今天發生的上報給了領導。

經過一下午的讨論，張雲棋決定讓他們随時照看着，如果還有下次就直接關閉，找人來看看。

經下午的事，剛好淺水區沒人，将裡面的水抽起來，給保潔阿姨澆花，

機器運作了沒五分鐘就開始罷工了，陸思遠定睛一看，是那團黑色的東西擋住了水管。

“你到底是誰？”他單手将那東西從水管處扯了出來看了眼周圍每一天便問道：“為什麼一直跟着我。”

黑影癱在瓷磚上，好半天才有知覺，見到他，立馬抱緊了他的腿。

“要和我做交易嗎？包劃算的那種。”

小東西的聲音，帶着些許尖刺，結合他的形象，更像是電影裡會說會跳的小煤球。

提到交易，陸思遠立馬想到一個名字，“你是海妖？”

“哇，你還記得我，太感動了。”海妖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語氣有些激動。“上次為了救小鼻嘎，我元氣大傷，分裂出了很多塊，已經不如以前了。”

陸思遠甩甩腿，往後退了幾步，盡量不讓自己挨着他，“新聞裡發生的事都是你幹的？”

海妖沒有動作，他又退了幾步，想看他還有什麼動作。

短暫的安靜幾秒後，海妖立馬哭天喊地地捶地闆，“冤枉啊，我現在沒有實體，小孩子靈氣強我們會被不自覺吸引。”

地闆被錘的哐哐響，回來拿工具的彭曆俊聽到了這聲音，還以為是他在宣洩不滿，“辦公室裡有工具，不要傻傻的隻用拖把。”

彭曆俊看不到水池邊的黑影，他也不好解釋，跟着他打掃完才離開。

他好不容易走了，躲在一邊的海妖又重新跳了出來，“那些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有想要他們的性命，你或許也在電視上撿到了，沒有人過世。”

解釋很刻意，陸思遠壓根不信，打掃完也不想聽他廢話，擺放好工具就打算離開。

看到他的背影，海妖急了，“我可以告訴你人魚和我交換了什麼東西。”

陸思遠腳步未停。

“我說，是聲音，他和我交換了歌聲。”尖銳刺耳的嗓音不停地回蕩，海妖似乎真的走投無路，而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這些，童話書上都有寫。”陸思遠捏緊帆布包的繩子。

突然間，海妖露出很痛苦的東西，“是真的，你真的不想徹底解開雕像的詛咒？”

“如果你有辦法，為什麼要一直跟着張慕甯？”陸思遠反問道。

見他還不上鈎，海妖聲音也帶着些許痛苦，“是他想要我幫忙，但我沒和他做交易。”

“不行，我時間不夠了，如果你相信的話就來海邊。”

說完，黑影開始在地上來回翻滾，嘴裡不斷發出痛苦的呼喊。

“為什麼一定要找上我。”

之前，海妖也和他說過這句話，讓他去海邊找他。

痛苦中的海妖，已經聽不進去他說的話，隻留下“你要知道的人魚的壽命是無限的，你的一輩子隻不過是他指尖的一粒沙子.。”後徹底消失了。

最後的話，陸思遠記在了心裡。

歲寒說過，他已經成為雕像過了幾百年直到遇見他才短暫地解除了詛咒。

人類的生命對人魚來說非常短暫，那他死去之後，歲寒不久隻能變回雕像，等待下一個“他”出現了嗎。

想到這，他給歲寒打去了視頻電話。

過了一分鐘，對面才慢吞吞地接電話。“我今天要開會，要晚點才能回來。”

“嗯嗯，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