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叫什麼嗎?我叫蕭玉,玉石的玉。”
也許是年幼喪母,加上其他皇子的欺辱,導緻蕭玉的精神狀态異于常人。
“奴的名字,是嬰兒夭折的意思。”
蕭玉刹時沉默,倆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在豬舍裡對視。
折嬰覺得冷了,她直起腰,看向豬食槽,“七皇子,太子殿下可交代了任務的……”
蕭玉一屁股站起來,“這個有很多辦法,你要是辦的好,以後就不用待在掖庭,做末流宮女,我讓你做我的貼身侍女。”
凜凜寒冬,食槽裡的渣滓早已凍成冰塊,根本無從下口。
折嬰擡起手,拔下了蕭玉束發的簪子,“殿下,借用。”
在蕭玉發簪的幫助下,石槽裡的豬食被鑿成一塊一塊的碎冰,折嬰用裙子兜着,送了兩趟,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進了泔水桶。
到了時辰,另有别的黃門拉着車運往宮外。
椒房殿裡,孫皇後正聽下人講述最近幾日太子是如何欺負的七皇子。
“不愧是我的兒子,生下來就讨厭鄭羨雲那賤人的兒子!”
“陛下這些日子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短了,我兒雖是太子,可前朝那幫老匹夫竟沒一人支持他的!”
秋尚儀上前一步,“這宮中能有機會繼承皇位的,除卻太子殿下,還有四皇子和七皇子。”
孫皇後冷哼一聲,“魏美人不足為懼,蕭肅更是不值一提,”轉而神情肅穆,“反倒是七皇子,鄭氏一族尚且有人在朝為官,若真有人有意扶持蕭玉,那他未必就沒有可能。”
孫皇後想到了鄭淑妃,随即一笑,“平陽宮富麗堂皇,華貴至極,七皇子一個人住在那兒,必然很冷,我這個做母後的,自然是要給兒子添一把火,暖暖兒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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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記憶力不錯,第二日下午折嬰便被掌事姑姑叫了出去,讓她到平陽宮當差,做七皇子的貼身侍女。
“嗤——七皇子有什麼好的,宮裡誰不知道,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最讨厭七皇子了。”一旁的宮女笑道。
另一個宮女接話,“七皇子雖不招人喜歡,但今年也有十五了,折嬰比七皇子大了兩歲,又長的這樣妖媚,到平陽宮哪裡是做貼身侍女的啊……”
宮女起哄的聲音猶如剛落在豬糞上的蒼蠅一般,令人作嘔。
折嬰沒有理會她們,就算是七皇子不受重視,平陽宮也比掖庭強上百倍,況且,她們說得對,她又不隻是單純去做宮女……
折嬰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隻不過她阿娘是妾,與嫡母一向不和。七歲那年冬日,嫡母李氏懲罰她的阿娘用清水擦洗台階,然而冬季寒冷,水桶裡的水都結了一層浮冰,而被阿娘擦拭了許多遍的台階,上面早已結了層冰。
就是這層冰,導緻李氏的兒子滑倒,摔破了頭,不治身亡。
而阿娘就是被嫡母冠以殺人的罪名,活生生打死。
這兩件事都被折嬰親眼目睹,以至于十年過去,别的事或許不記得,唯獨這兩件,折嬰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