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崩塌了。
“盲女?長啥樣?”
“怎麼跟你形容呢,漂亮是漂亮,就是鬼嗖嗖的,有點陰森,不過也可能是我亂想啦。。”
想到秦絲那空洞瞳仁裡驟然閃現的定光,劉可還是有點後背發毛。
她本以為賀總是個顧家愛妻的好男人,常常當做榜樣用來鞭策自己未婚夫,可實際卻狠狠打了她的臉,順帶着對秦絲也不太看得上,再漂亮也是勾引人出軌的妖豔賤貨。
嗯,按那盲女長相,更正為清純賤貨。
三天,是賀青帝留給狗血虐的極限了。
他問過導購,秦絲下樓時眼睛是腫的,幾番推辭不要那些衣服,想跟他劃清楚漢河界。
她還在哭嗎?
他嘗試着聯系秦絲,安慰她,以渣男口吻說【我可以在外面給你買套房子,天天去你那兒睡,每個月錢管夠】,金屋藏嬌,沒得到回應。
但秦絲也沒說要跟他斷。
難道她在等自己提分手嗎?
賀青帝打算先讓她徹底死心,再在浪漫的燭光晚宴下跪求婚,形成大起大落。
至于前任就說已經加班加點離了,速速結束狗血劇進入甜蜜愛情。
劇情得趕快往前推,賀青帝最後隻能裝作冷漠地發了一句:【不理我?行,你這樣的女人我見過太多,想要有名分還拿喬,既然如此,那些衣服就當分手費吧。】
果然,秦絲馬上回消息了。
【我有話對你說,能見一面嗎?】
賀青帝暗喜,回:【明天下午5點我派車去接你,準時。】
秦絲:【好。】
賀總破天荒在工作日請了兩天假,這個消息傳遍了澤宇智能大樓。
“喂,你們聽說了麼,據說賀總把董事長的布加迪借走了,中午被人在街邊拍到!”
“誰有劉可微信私号敲他問問,賀總幹啥去了?”
“公關營銷部的Martina也休假了,會不會他倆有一腿啊?”
“别傻了,Martina休的是産假好不好,哎,你們都不擔心她招個空降進來頂她位置嗎?”
“擔心,你招笑呢,馬大姐那鬼見愁,誰能威脅到她?她直接把人拆巴吃了都有可能。”
福祿街,一連串不尋常的引擎聲轟開了沿街商鋪的大門。
全黑色的布加迪在紅豆按摩店門口停下,後車下來一群穿燕尾服的白手套,抱着紅毯,從車門一直鋪到破舊的台階。
導購扶着秦絲走出門,秦絲一襲乳白長裙,盲杖也換成相襯的金粉色。
長頸盤發,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鍊,皓腕玉镯,橘紅色愛馬仕手包,場面比公主出巡還隆重。
她拎着裙子慢慢走着,足尖嫩白,朱紅色指甲豔如豆蔻,點綴着她素淨又不失華美的裝扮。
秦絲當然看不到這閃瞎窮比狗眼的排場,她聽到有人在議論,不禁握住導購的手:“為什麼會有人在看我?是不是這樣太醜了?”
導購莞爾:“秦小姐,今天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記得要多笑笑,賀先生會更喜歡哦。”
秦絲微蹙眉,坐上車時,不自覺頭轉向按摩店門口。
導購訝異于她居然找對方向了,也跟着望過去,隻見柳姨紮着圍裙坐到了門檻後,皺紋如老樹枯枝,以一種失望又認命的無力姿态窩着腰。
近一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江邊,兩名金發碧眼的禮儀小姐将秦絲接了下來,一路引導去專門搭建的小木屋。
劉可特意找的婚慶公司來裝扮求婚現場,紅毯兩邊鮮花滿地,且無人打擾,賀青帝把整塊場地都包下來了,沿江岸點滿蠟燭。
垂日隐去,江水靜流,火光碎碎,恰似銀河飛落。
薩克斯吹起慵懶的曲調,賀青帝站在紅毯盡頭、小木屋門前,注視着他深愛的妻子一路走來。
他跟秦絲結婚沒有辦婚禮,蜜月也因工作錯過。
當時秦絲病發非常頻繁,他在她短暫的恢複之後趕緊買了戒指領了結婚證,就正式成為夫妻了,沒有求婚,也沒有婚禮。
秦絲在幻想盲女嫁給霸道總裁,終得圓滿,賀青帝則在幻想高朋滿座,人人皆知他娶了如此美麗的妻子,并給他唱祝歌。
腦子裡走馬燈般想着兩人的甜蜜時光,秦絲已走到面前。
管弦樂高昂的伴奏推向高潮,秦絲站定,聽到了賀青帝的呼吸聲。
不夠沉穩,像個毛頭小子,秦絲疑惑地伸出手,問:“賀先生?”
“嗯。”賀青帝應道,“我們進去吧。”
小木屋外面看着不大,裡面挺寬闊,擺着一張原木長桌,手工編織毯當餐墊,一根三叉戟式的玫瑰燭台壓在上面,燭火搖晃,陳釀葡萄酒的清香撲鼻。
賀青帝紳士地給秦絲拉開椅子,将刀叉拉近,再将酒杯放到她手邊。
回到座位,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桌子,說:“敬你,阿秦。”
本來婚慶安排椅子在長桌兩邊,但賀青帝要照顧秦絲用餐,便和她坐在一塊兒。
秦絲側耳傾聽,沒有别人,隻有他們倆,于是攀着桌子摸索,冷不丁摸到一盅正在加熱的燕窩羹,“嘶”地縮手回來。
賀青帝把燕窩挪走,說:“慢慢吃,先吃前菜吧,阿秦,我們今晚有很多時間。”
秦絲将手放在膝蓋上,搖頭:“我不餓,你吃吧。”
賀青帝笑道:“一個人吃有什麼勁?阿秦,為了今天,我可是費了許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