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絲對早晨在收銀台的回憶有些模糊,不敢确定是不是擦拭手機時抓錯卡了,她對着保安說:“大哥,幫我看看監控吧,我記得帶了銀行卡的。”
保安挺無奈:“美女,我們這兒哪能随便調監控,是你自己忘帶了吧,不如打電話叫家裡人找找,送過來。”
秦絲搖頭:“我們店裡門鎖了,沒有人。”
整個過程中,柳姨都沒有說話,樂樂大聲嚷着要看監控,大堂經理也來了解情況,保安隻好打電話申請,秦絲則抱着手臂站在一邊自責。
“誰的銀行卡掉啦!”
有人喊道。
秦絲跟遇到救星似的拽住保安衣服:“是不是有人撿到卡了?大哥,你看看?”
好在有驚無險,的确是她們的銀行卡被人拾走交還,秦絲千恩萬謝,沒有多想,直直轉身想往櫃台走,保安說:“等會兒,妹子,已經叫到下一号了,你重新排吧。”
幾番周折,終于再次輪到,還是那位櫃員。
查詢時,櫃員注意到好幾筆錢是彙給同一個人的,間隔很短,便問了一句:“最近一周的幾筆網上彙款,都是你自己操作的嗎?”
秦絲說:“是的。”
樂樂問道:“你給誰打錢呀。”
秦絲說:“老家的妹妹。”
櫃員道:“那确定沒問題,3981,全部取出,離櫃則清哦。”
說罷,她将不同面額分開放,讓秦絲自己點一遍。
秦絲數完了,拿着硬币說:“對的。”
她們走得匆忙,忘了準備裝錢的袋子,小貓錢包也塞不下,櫃員還好心給她們一個信封,秦絲道謝,卻聽到她們轉身之後,櫃員悄悄舒了一口氣。
像送走了什麼大麻煩。
“這麼漂亮,怎麼是瞎子呀。”
“哎喲,三個人好像都是瞎的呢,真可憐。”
“快讓讓,别把人絆倒了,小心訛你。”
“嘻嘻,我還是頭一次見活的盲人。”
許多議論從四面八方傳來,他們自以為說話聲音很小,不會被聽見,但秦絲卻全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
隻不過取錢而已,這麼簡單的事,卻也得依賴别人的幫助做到。
那賀青帝為什麼會喜歡她呢?覺得盲人很新奇?還是她性子太柔弱,出行不便,隻會像個寵物蹲在店裡等他來寵幸,而不必擔心她跑出去煩他?
三人走出銀行,樂樂說道:“再去買個密碼箱就OK啦,哎,師父,你怎麼坐下了?”
柳姨坐的是花壇,人不多,不必像在大廳裡那般時刻謹小慎微。
她将盲杖重重往下一磕。
“呵呵,浩瀾國際,那可是個大商場,沒有千八百萬不敢進去消費,你從哪弄的貴賓卡?”
秦絲牢牢護着裝錢的信封,咬唇。
“還說你沒拿别人的錢,秦絲,我就是看在你心地純善,沒壞心思,才收你當徒弟,結果呢,你是怎麼做的?”
秦絲的頭都快低到胸口了。
她并沒有打算花賀青帝的錢,他之前還說要給她支付寶打一萬塊,她也拒絕了,這張卡在她手裡,隻要不用,就跟廢卡沒有區别。
可師父說得沒錯,她的确不坦誠。
柳姨繼續說道:“我就是随手拿了一張卡帶出門,想讓你體會體會咱們出門在外多不容易,沒想到就這麼巧,拿的是他賀青帝賞給你的,呵呵,幸虧發現得及時,不然你就要被錢砸暈了!”
樂樂和秦絲雙雙驚訝。
“原來是這樣!師父你幫阿秦撿卡的時候,順道把卡掉包了?所以那張銀行卡根本沒被撿起來?”
柳姨冷冷“哼”了聲算回答。
“秦絲,你也20歲了,這些年,從老家到C城,受過多少白眼,碰過多少壁,别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嗎?大家都體會過。我以為你該長長記性,别做攀上大老闆當闊太太的美夢。”
柳姨逐漸軟化,苦口婆心開勸。
“賀青帝出手就是浩瀾國際的卡,他會認真跟你談戀愛嗎?你知道他還有幾個小蜜?說是工作忙,下班才來陪你,實際你知道他在哪上班嗎?是不是在陪老婆,陪小情人?秦絲,你别怪師父說的話不好聽,隻要能讓你認清現實,别死犟地往泥潭裡跳,哪怕你恨我,我都覺得值。”
“師父。”秦絲将眼角的淚抹去,“我明白你的好心,我會好好跟賀先生說的。”
在賀青帝向她表白的時候,她心頭一直萦繞着一個疑問,卻怎麼都沒問出口。
初見面那晚,他喝醉了,抱着她親吻,又轉瞬清醒說認錯人了。
他把她當成了誰?
可賀青帝待她那麼溫柔、耐心,為她付出那麼多,秦絲不忍破壞他用心經營的表白。
潛意識,她甚至害怕自己提出疑問,夢就破碎了,賀青帝會責怪她不解風情,然後棄她而去。
師傅點明了一切,她也無法再裝聾作啞。
她該問他嗎?問他的愛是一時興起,還是打算白頭到老?
秦絲攥緊浩瀾國際的貴賓卡:“樂樂,你想不想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