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兩個不速之客，玉仙兒并未表現出一絲驚訝，像是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去找她。

面對何皎皎的詢問，她的回答也是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到讓人不禁懷疑她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底下的人知道奴家喜歡牡丹，便想方設法地買了來讨奴家歡心。”玉仙兒的窗台邊擺了一排的花瓶，一簇簇牡丹花從狹小的瓶口拼了命似的擠出來，繁盛且嬌豔，屋中，更是飄滿了花的香味。

她伸手從花瓶中折了一枝下來，拈在指尖把玩着，“要是知道這些花來路不明，奴家是萬萬不敢要的。”

玉仙兒的嗓音很欽，尾音拖得又長，聽她說話，骨頭都快酥了。

“至于您說的依蘭香和鵝梨帳中香，奴家這兒都有。”玉仙兒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逡巡，瞧得何皎皎和賀晏清都不好意思了，“您要多少？”

“一樣來一點就行。”何皎皎硬着頭皮回道。

“請何捕快稍候片刻。”玉仙兒說完便轉身進了後面的屋子，出來時她手中各拿着一個紅、青色的瓶子。

“此香雖好，可不能貪戀哦。”玉仙兒意味深長地看了二人一眼，“奴家瞧您二位身子骨薄弱，用多了怕是遭受不住。”

“呃......不是......”賀晏清難得語結，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尖。

何皎皎怔了一瞬，趕忙解釋道：“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這香是.......”

她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一個合适的理由。

何皎皎嘿嘿地幹笑着，“是我爹娘，覺得把我們幾兄妹都養廢了，想在再添一個重新教養成才，但我阿爹吧，年紀又大了，在這方面有些力不從心......呵呵......”

“原來是這樣啊。”玉仙兒似笑非笑，也不知有沒有相信何皎皎的話。

“既然不是何捕快的心上人，那奴家就無甚顧忌了。不知公子可有興趣在此留宿一晚啊？”玉仙兒說着便朝賀晏清靠了過去，然後伸出纖纖玉指貼在後者的胸膛，上下撫摸着，“奴家定會好生服侍公子，讓公子樂不思蜀的。”

何皎皎和賀晏清皆未料及玉仙兒竟這般膽大，在明知賀晏清身為公差，且還是在辦差的情況下，就敢對他上下其手，肆意勾引。

賀晏清撥開了玉仙兒的手，可她隻是妩媚一笑，又朝他貼了上去，賀晏清隻得後退避開，可玉仙兒卻是鐵了心要與他糾纏。

賀晏清臉色微變，逐漸失去了耐性。

“玉姑娘還是饒過他吧。”何皎皎趁玉仙兒再次逼近賀晏清時趕緊攔在了二人之間，“這人不向來不解風情，隻會辜負姑娘的一片美意。”

“不打緊的。”玉仙兒笑道，“何捕快莫不是忘了奴家是做什麼的了？越是像賀公子這般冷情之人，奴家越感興趣。”

賀晏清的臉更黑了，他正欲發火，卻又聽何皎皎道：“你的法子或許對别人有用，但他吧，是真不行。”

何皎皎回頭看了賀晏清一眼，後者朝她微微挑眉，暗示着謝意。

但他才高興了一小會兒，就見何皎皎湊近玉仙兒耳語道：“此人看着俊朗，實則外強中幹，便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提不起他興趣。”

何皎皎聲音不大，奈何屋中實在是太過安靜，她的悄聲細語仍舊無可避免地落入了賀晏清的耳中。

賀晏清的臉倏地沉了下來，比夜還黑，周身更是騰起了一股寒意，使得何皎皎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顫。

“這樣啊......”玉仙兒捂着嘴嗤笑出聲，同時用異樣的目光重新打量起賀晏清來，嘴裡還時不時地發出啧啧聲，盡顯遺憾之色。

賀晏清氣得直翻白眼，但又不好當場發作，隻得強吞苦楚，冷着臉甩袖走出了屋子。

“賀師爺他好像生氣了。”玉仙兒臉上露出無措的神情，還一臉無辜地說道，“都是奴家的錯，不該在他的傷口上撒鹽的。”

“無礙。”何皎皎從窗口往下看，見賀晏清已經到了樓下，她心不在焉地敷衍了玉仙兒幾句後便急切地追了上去。

玉仙兒還在身後嬌聲喊道：“何捕快，香用完了的話，盡管來找奴家，奴家這兒還多得很。”

見何皎皎消失在樓梯口，剛剛還挂在嘴用的笑容蓦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冷眼看着樓下并肩向大門行去的兩人，眼底流露出輕蔑之色。

身後忽然傳來砰地一聲響，是窗葉落下時撞上窗棱發出來的，接着一個人慢慢潛至她的身後，與她一道審視着樓下漸行漸遠的兩人。

“他們已經懷疑到我這兒了。”玉仙兒道。

小五抱着雙臂，懶散地靠在窗邊，面上沒有露出半點兒驚慌之色。

“又是她！”

“你這次算是踢到鐵闆了。”玉仙兒轉過身，順手從桌上拿了一顆紅棗放進嘴裡，然後妖娆地躺上榻上看他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