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追!”鄧沖立刻爬出窗戶翻上了屋頂。
何皎皎則帶着疾步沖下樓喚上丁朔帶來的人從下面追了上去,跑了一段距離後,她才想起賀晏清來。
她回頭看去時,并未瞧見賀晏清的身影,隻以為他還在樓上沒有下來。
也好。何皎皎心道,免得她還要騰出心來記挂着她。
夜空中,銀月皎潔,長街上,燈影幢幢。
鄧沖緊追着那淫I賊在屋脊上狂奔,他們二人從這一方屋頂跳躍至另一方,而何皎皎一行人,則追着那人逃跑的方向疾馳在街巷當中。
他們到底還是低估了那賊人的武功,追逐之間,鄧沖慢慢落了下風,那賊人從屋頂躍下,隐入了黑暗之中。
何皎皎不願放棄,她帶着人朝着賊人消息的的方向追去,最後駐足在了花信風門口。
青棠縣沒有嚴格的宵禁,除了不能出入城門外,百姓皆可在城中往來,因而即便夜至三更,青樓酒肆中繁華依舊。
而作為青棠縣青樓之最的花信風,更是熱鬧非凡,進出尋歡的客人絡繹不絕。
“那賊人定是早就規劃好了逃跑線路。”鄧沖喘着粗氣追了上來,他看着人來人往的花信風,無奈道,“現在怎麼辦?”
“要我說幹脆直接将這地方圍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出,再逮了裡面的人挨個審訊。”丁朔啐了一口,憤憤道,“我就不信找不出來。”
“不行!”不等何皎皎開口,鄧沖便斷然拒絕道,“咱們畢竟不曉得那賊人的全貌,怕是那人站到眼前都不一定能認出來。”
“再說了,咱們一路追來已經落後太長時間,那人說不定已經從花信風溜出去了。”
“不會。”何皎皎笃然道,“他走在外面難免會被人注意到,反而在這裡更容易混進人群中隐匿身份。”
“可是,這花信風不是一般的玩耍之地兒,無憑無據硬闖進去的話,那背後的主人定然不依,便是鬧到了張縣令面前,也不一定站在咱們這一邊。”鄧沖又道。
“背後的主人?”何皎皎疑惑,“一個青樓而已,怎使得你這般懼怕?”
鄧沖解釋道:“皎皎你打小便生活在外地,自是不清楚咱們縣的具體情況。你可别小瞧了這青樓,它之所以屹立青棠經年不衰,是因為其背後主人不是咱們能輕易得罪的。”
但何皎沒有耐心再說鄧沖說下去,她怕再耽擱下去,真就讓那賊人逃掉了。若是錯失了這一次良機,怕是再難抓到他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若真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便是。我剛才紮了那淫I賊一刀,即便我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也可憑借那道傷口鎖定嫌犯身份。”何皎皎當機立斷,給鄧沖和丁朔下了命令,“着一人回衙門搬援兵,你們兩個各帶一人進去搜捕嫌犯,剩下的人把守住花信風的前後門,這次,絕不可讓他逃了。”
“是!”丁朔應得極快,當即便點了四人分别守在花信風的前後門口,接着又帶了一人率先進了花信風。
“鄧大哥,麻煩你也趕緊去吧。”何皎皎又對鄧沖道。
鄧沖無奈之下隻得領了人前去搜查,走了幾步之後,他不放心地回頭問何皎皎,“那你呢?”
“我穿着女裳,與你們同行反而不方便行事。”何皎皎回道,“我獨自一人即可。”
鄧沖聞言皺了下眉,但他心裡明白,隻是要何皎皎決定了的事,他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那你小心。”鄧沖轉身走近何皎皎,他從腰間取出鳴镝塞到她的手中,一再叮囑她道,“一有緊急情況,趕緊放出信号,以便我們及時去救你。”
“知道了。”何皎皎看了眼手中的鳴镝,将其揣在了懷裡。
何皎皎回鄉也有一月有餘了,但這花信風她還是第一次來。
花信風坐落于城西的杏花巷中,杏花巷避開了主街,且裡面開的全是些酒肆、賭坊、當鋪等尋樂之所,老實本分的百姓不會打這裡經過,而好色貪歡之輩則是進來了就不想再出去。
當然,也有可能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由不得他們選擇。
花信風裡面并沒有為了迎合客人而極盡奢華的裝飾,反而處處透着高雅之氣,仿佛這裡并不是充滿惡濁氣味的風月場所,而是純粹無暇的天上瑤池。
也難怪花信風能在青棠縣一家獨大,那醉春坊等地方與這兒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何皎皎仗着自己是個女兒身,不管不顧地出入于每個房間,雖然難免會撞見些不堪入目的場景,脾氣好的頂多咒罵她幾句,脾氣不好的,便會直接抄起身邊的東西朝她砸去。
“真是個瘋女人!”
男人抓起床上的玉枕朝何皎皎扔去,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背心,劇烈的撞擊使得她不受控的向前一傾,眼看就要撲倒在地。這時一隻手突然從旁邊橫空伸出,摟着她的腰一把将她給撈了起來。
何皎皎重重地摔在對方懷中,她回頭一看,差點兒驚掉了下巴。
“賀晏清,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