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我按照你的要求将碧泉山莊的所有夥計挨個審問了一遍,嘿,你猜怎麼着?”鄧沖滿頭大汗地走了過來,“真讓你給說着了,還真有人偷偷藏了瑕疵品拿出去賣錢。”
“那人叫曲天,是碧泉山莊專門負責銷毀殘品的夥計。他在外面有個同夥叫馬玄,兩人喝酒時無意聊到了這個,便謀生了倒賣花朵賺錢的想法。他們賣的不僅有七号牡丹,别的品種都有,隻是那淫I賊偏就挑中了七号用來作案。”
“那兩人我都帶回了,現押在牢裡,你随時都可以提來問話。”
“多謝鄧大哥,沒想到這麼快就審出來了。”何皎皎笑道。
鄧沖道:“都是些精怪,一聽說與強I奸案扯上了關系,認得比誰都快。”
“辛苦你了鄧大哥,你快去歇會兒吧,我在這等丁二哥的消息。”何皎皎又道,“希望也能帶有好消息回來。”
“好消息來了!”何皎皎話音剛落,丁朔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我帶人走遍了城中所有的藥鋪,發現隻有兩家在近幾個月有這幾種香料的出庫記錄。這是我從兩家藥鋪謄抄來的出入庫記錄,你瞧瞧有無可疑之處。”
何皎皎接過來認真看了看,裡面确實包含了鵝梨帳中香的原料。
“入庫有,但是攏共也沒賣出去多少啊。”她擡頭看向丁朔,“你确定這記錄無誤嗎?”
丁朔道:“記錄是沒有錯的,我還特地去他們家的庫房查看了,剩下的香料都在裡面存着,沒人偷拿,也沒人作假。”
何皎皎有些失落,她将紙折好後放在了書的中間,以免遺失。
“我都不稀罕說你,就這個你還敢稱為好消息?”鄧沖不屑道,“一點用處都派不上。”
丁朔不依,他辯解道:“怎麼能說沒有用?雖然沒有查到嫌犯的線索,但總歸是排除了這兩家藥鋪的作案嫌疑,還人清白,不也是咱的職責嗎?”
鄧沖沒料到丁朔一下子将話題拔了個高度,自覺說不過丁朔,便開始耍起了賴皮,竟咿咿呀呀地學起了對方說話。
丁朔氣極,他指着鄧沖的鼻子,“你”了半天,卻是一句髒話也沒有罵出來。
而何皎皎一心沉浸在案子上,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劍拔弩張,還是前來尋她的楊百川看見了暗自較勁的兩人,開口嗔了一句,“閑得沒事兒幹是吧?”
鄧沖和丁朔當即斂了神色,朝楊百川拜禮後悻悻地退了出去。
“楊捕頭,你過來,是找我有什麼事嗎?”何皎皎立刻站了起來。
面對楊百川,何皎皎心中多少是有些怵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楊百川的輕視和何皎皎自身的不自信。
楊百川輕輕嗯了一聲,今日的他雖不似往常那般斜眼瞧她,但與何皎皎說話時,終究還是帶着些傲氣。
“張縣令在與曹師爺和賀師爺在書房談事,大人讓我來喚你過去一起商讨。”楊百川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哦,好,我這就過去。”何皎皎合上書,趕緊跟了上去。
“這幾天的事我都聽賀師爺說了。”楊百川走在前面,突然開口道,“賀師爺說,這起案子的所有線索都是你發現并推理出來的。”
何皎皎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質疑之意,面對打心底對自己存有偏見之人,說得再多也是枉然。
她也無心解釋,隻道:“楊捕頭不信我,現在連賀師爺的話也不相信了嗎?”
楊百川哼了一聲,“你們家于賀師爺有恩,他會幫你說話也不奇怪。”
何皎皎笑了笑,直言道:“青棠縣受了我家恩惠的人不在少數,也沒見人人都替說句好話。”
楊百川聽出了她的意有所指,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但或許是自覺心中有虧,他一句話也沒說。
又走了幾步後,他才接着開口道:“小小年紀,不知謙虛,将來是要栽大跟頭的。”
“楊捕頭教訓得是,皎皎定當謹記您的教誨。”
楊百種沒有理會何皎皎的諷刺,繼續道:“這次隻是你運氣好罷了,誤打誤撞給碰上了,不過查到這裡,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何捕頭怕是不知道,運氣也是一種實力,或許我就一直有好運傍身,再讓我誤打誤撞地将案子給破了,又将嫌犯給緝拿歸案了嗎?”
楊百川哼了一聲,顯然隻當她在說大話。
“若你真的将嫌犯歸案了,那我便為自己以前的輕視向你道歉。”過了半晌,楊百川又道。
“聽起來挺誘人的。”何皎皎笑道,“但是,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何皎皎心知肚明,即便她真的把案子破了,看不起她的人還是會找一百種理由來诋毀她的,所謂道歉也未必真心實意。
“我不需要向别人證明自己。”何皎皎道,“我隻求,無愧于心。”
楊百川聽得愣在了原地,何皎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越過他先一步進了書房。
“皎皎啊,多虧你的堅持啊,否則真就讓那個惡貫滿盈之人逃過去了。”何皎皎剛一進門,張全聞便毫不吝啬地誇起了她。
“大人過獎了,現在連嫌犯的影子都還沒摸着,皎皎不敢邀功。”何皎皎謙虛道。
“來,快坐,我們一起說說這案子。”張全聞指了指下方的椅子。
何皎皎順勢在賀晏清旁邊坐了下去,沒多時,楊百川也進來了,幾人便一起聽他彙報起了搜查嫌犯的進展。
楊百川說了半天,最後隻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城中并未發現可疑人員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