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将此畫拓下來,再多印幾份,最好所有官差皆人手一份,嚴密排查城中所有可疑人員。”從桃蹊書苑出來,何皎皎便将嫌犯畫像交給了賀晏清。
賀晏清接過畫,小心翼翼的折疊好後揣進了懷裡,問她:“那你呢,要去哪兒?”
何皎皎道:“我送婉娘回去,順便找雪鸢問問情況。”
“你抓緊點兒!”賀晏清給何皎皎留下的印象實在有些不好,以至于她對他的辦事能力總是持懷疑态度,“還有,你去找下張縣令,請他下令讓楊捕頭帶人全城搜查嫌犯蹤迹。”
賀晏清勾起唇角輕笑,還未等他開口,何皎皎便摸準了他心裡的想法,扭捏解釋道:“楊捕頭瞧不起我,若我去找縣令的話,即便他将差事領了下來,也不會盡心盡力去做的,但你不一樣。”
何皎皎還不忘陰陽一番,“你們男人之間,是不是天生就有一種對彼此的認同感?即便做了錯事,在對方心裡也是情有可原?”
這話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許立刻就惱了,但賀晏清卻不,他能做到嬉笑着接受。
何皎皎經常疑惑,像他這樣的人,究竟什麼樣的挫折才能難住他,讓他皺一下眉。
“無關男女,人都是慕強的,等有一天你用實力證明了自己,就會發現,身邊所有人都是好人。”賀晏清意味深長地說道,“即便是曾經看不起你的人,也會向你俯首稱臣,即使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也不會輕易浮現在臉上。”
何皎皎撇嘴,嗔罵着“歪理”。
賀晏清也不辯解,隻笑她還是個小孩子,不懂人心難測。
何皎皎當即就垮下了臉,賀晏清是知道如何才能精準地踩她心窩子的,明明她最不喜歡别人說她還是個小孩子。
看着何皎皎負氣拉着婉娘離開的可愛模樣,賀晏清笑着搖了搖頭,歎道:“還真是小孩子,氣性真大。”
何皎皎氣來得快,但也去得快,在去往醉春坊的半途上,便已忘卻了個幹淨。
尋到雪鸢之前,何皎皎還期盼着能問到新的線索,可問完話後,她瞬間蔫兒了。
她對那夜之事是一問三不知,就更别說曾經是否與嫌犯打過照面了,但何皎皎問了以前的行蹤後,與張雪薇和杜鈴兒的作了對比,并未發現有重合之處。
“我倒是想出去玩兒來着,可是我連這個大門都出不了,就算見過也是在這醉春坊裡面,可每天來往那麼多形形色色之人,我又哪能全記得住呢?”
何皎皎倒也沒有過多糾結這一點,畢竟張雪薇也被父母是養在深閨,年後除了正月十五與父母一同出門看了場花燈外,哪兒也不曾去過。
“何捕快,你别怪雪鸢,她還小,心性純善,接人待物也是不會像我們一般多留個心眼兒。”婉娘替雪鸢解釋道,“奴家不想給她帶去負擔,所以便不曾将那夜之事告知。”
何皎皎點了點頭,又拜托婉娘帶她去了雪鸢房中查看。
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即便當時留下了痕迹,如今也都找不到了,何皎皎原本也隻是抱着撞撞運氣的心态,沒想到竟然真讓她在雪鸢房中找到了三起案件唯一的相同點。
“這花從何而來?”何皎皎在雪鸢的妝台上發現了那朵還未凋謝的牡丹。
“這花竟與您的那朵十分相似。”就連婉娘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雪鸢很喜歡這朵牡丹,因而在這些日子将它養護得極好,她生怕何皎皎給她碰壞了,直接從她手中搶過了花瓶,小心呵護在懷裡,“是我撿的。”
“從哪兒撿的?”何皎皎追問。
“喏,就那邊的窗台上。”雪鸢指着屋子唯一的窗戶對何皎皎道,“應是哪個丫鬟摘來供我玩兒的。”
何皎皎順勢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往下外瞅了一眼,兩層的樓高,普通人無論是跳下去還是走屋頂,都不可能不弄出一點兒聲響。
無論是喧嚣的醉春坊,還是門禁森嚴的張家,那淫I賊都能來去自如,且前後耽擱近一個時辰還不被人發現,看來,還是一個手眼通天的淫I賊。
“抱歉,這花我得帶走。”何皎皎在屋中轉了幾圈,确定沒有其它線索後,轉身對雪鸢道。
雪鸢趕忙側身躲開了何皎皎的手,拒絕道:“不行,我喜歡這朵花。”
“雪鸢,聽話,把花給何捕快。”婉娘上前勸道,“何捕快有重要用處,你若喜歡的話,我明日再陪你去買一盆回來。”
“那可不一樣,外面賣的那些普通牡丹又怎能比得上這朵?”雪鸢道,“姐姐你聞,多香啊!”
“我明日讓人給你送一朵新鮮的過來。”何皎皎道,“與這一模一樣。”
“當真?”雪鸢确信何皎皎沒有騙她後才不情不願的将花從花瓶中拿出來遞給了何皎皎。
何皎皎聞了聞,上面還殘存着依蘭香和鵝梨帳中香的味道。
從醉春坊離開之前,何皎皎突然想起了件事兒,她将婉娘拉到一邊,詢問了一個讓她困惑的問題。
但因着這個問題太過私密,讓大大咧咧慣了的何皎皎也備覺難為情,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