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婉娘又将目光移向何钰面前的畫像上,隻看了一眼,她便驚呼道:“對,就是他,二公子所畫簡直與那人一模一樣!”
“真的嗎?”何皎皎也是高興得很,這麼多天了,總算是有所突破了。
婉娘猛地點着頭,賀晏清卻不服氣,他取出自己的畫與之作了對比,不屑道:“這與我所畫,相差不大嘛。”
婉娘瞅了一眼後憋着笑意沒有說話,何皎皎則滿臉嫌棄,指着兩幅毫不相幹的畫讓賀晏清腦子清醒一點。
賀晏清不理何皎皎,反而拿着自己的畫作請何钰鑒評。
何钰道:“賀兄所畫少了許寫實,但從整體上來看,倒也自成一派,假以時日的話,相信定能驚豔世人。”
聽了這話,賀晏清有些飄了,他得意的看向何皎皎,眼底的竊喜再也藏不住。
“你看,你哥都這樣說了,你總該相信我的畫不是那麼的一無是處了吧!”
何皎皎嘴角抽了幾抽,“也就我哥人好,不忍心打擊你罷了。”
賀晏清卻是充耳不聞,隻顧陶醉在自己的畫作當中了。
“聽聞何兄曾進京參加過會試,在下亦有此意,不知能否向兄台請教一二?”賀晏清又道。
“曾經是去過,便隻是一寂寂無名之輩罷了,沒什麼可教給賀兄的。”何钰道,“再者官場無道,非是你我之類能周旋其中的,賀兄還是早做打算,另謀出路吧。”
賀晏清不解,“你我寒窗苦讀多年,不就是因為心中那份拳拳報國之心嗎?不就是想着高中為官後,報效朝廷造福百姓麼?”
何钰卻道:“朝廷?你是說現在這個麼?”
他輕哼一聲,繼續道,“在我看來,無論是如今的齊朝,還是已經覆滅的前燕,又或是中間長達十五年的南北之亂,都沒什麼區别,更不值得為之付出。”
“公子慎言,小心禍從口出啊。”婉娘比何皎皎這個妹妹還着急,立刻出聲提醒道。
何钰不以為意,隻道:“我既敢說這些話,便不會有所畏懼。”
“何兄這話也太過偏激了些。”賀晏清道,“你又未曾見過當今聖上,更不了解他的治世之能,又因何要将他與那些人相提并論呢?”
“賀兄的意思是,你了解當今聖上?”何钰反問道。
賀晏清噎了一下,辯解道:“曾聽過不少關于他的傳聞,覺得他與前燕末帝和那些隻圖名利和權勢的諸侯不一樣,他心中有民,也定能給百姓創造出安定的家國以及優渥的生活。”
何钰不願與其在這個話題上過多争辯,隻道:“那就拭目以待。”
賀晏清也沒再多說,一時間,堂中陷入了難以言說的尴尬氛圍。
“二哥,之前的事都過去了,這麼些年了,你還不能釋懷麼?”
僅賀晏清意外的是,何皎皎竟然與他站在了同一陣營,開始規勸起了她的二哥。
何皎皎道:“上次的情況隻是個特例罷了,現在新朝初立,百廢待興,正是需要像你這般極具才能之人挺身而出,報效家國,建功立業之際,你不能因為過去的一次意外,便一杆子打翻整船人,你要學着重新看待這個國家,試着從這個封閉之所走出去才行。”
“雖然賀晏清此人常常憋不出好屁,但他今日這話卻是有一定的道理。我在山上時,也聽過不少有關新帝施行新政為民謀福祉的系列舉止,就連師父都罕見了誇了聖上一句。師父那樣年老又古闆的人都看清了局勢,你又為何不能向前看一看呢?”
“你說他歸說他,扯上我做什麼?”賀晏清佯裝不悅。
何皎皎瞪了他一眼,賀晏清立刻就噤了聲,隻聽她道:“或許,現在的國家,真就與以前不一樣了。”
“皎皎,你還小,有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懂。”
何钰話未說完便讓賀晏清給打斷了,他道:“皎皎年紀雖小,卻要比你這個兄長活得要通透得多。她幼時學醫,便是為了濟世救人,而今棄醫從官,也是為了讓青棠縣變得很好。”
“都說她是貪圖好玩兒,就連我曾經也這樣認為,但幾番接觸下來,我發現皎皎非是那種隻顧自己高興的人,她急人之所急,憂人之所憂,有這樣一份堅定的心,将來定會有一番大作為。”
“她有魄力,亦有擔當!她一個女子尚且懂得匡扶正義,為民請願,而你一個飽讀詩書的青棠第一公子,卻在受了一次挫後,便畏畏縮縮,懼于向前,我看你還不如她呢。”
“這些年的書,怕是都讀進狗肚子裡去了!”賀晏清嘲諷道。
“不準罵我二哥!”何皎皎順手在賀晏清後腦勺拍了一掌,誇她可以,罵她哥就是不行。
别看她小小一隻手,打人還挺痛,賀晏清吃痛地捂着後腦勺,微張着嘴,訝然地看着她,卻又不能發怒責怪的模樣,瞬間便逗笑了另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