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橫了他一眼,從他身旁繞了過去,賀晏清見狀又緊跟着追了上去,“何捕快這般大量,那賀某也得有所表示才是。”
何皎皎腳步未停,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聽他道:“我給何捕快帶了一個好消息!”
“少廢話!”何皎皎納悶兒,這個看起來溫雅的男子,怎麼跟個婆子般喋喋不休。
“鄧沖尋到了牡丹花的源頭。”賀晏清道。
“賀晏清,你腦子沒問題吧?”何皎皎突地停下腳步,指着賀晏清一頓數落,“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
賀晏清還有臉裝出一副委屈模樣,“我剛才就想說了,奈何你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何皎皎瞅着他那副欠揍的神情,心中氣不打一處來。都說讀書人木讷,可她卻瞧着此人滿身的心眼子,用老謀深算來形容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何皎皎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對賀晏清道:“行,是我的錯,咱倆扯平了。”
言罷,她朝縣衙小跑而去。
還未踏進大門,便見鄧沖已在院裡等着了,看見她後,疾步迎了過來。
“聽說你們找到那牡丹的來源了?”不等鄧沖開口,何皎皎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鄧沖點頭,“我們在城外的碧泉山莊發現了一大片牡丹,從形狀和顔色來看,與你手中的那朵無甚區别,你要過去看看嗎?”
“當然。”何皎皎拔腿便往外走。
“碧泉山莊的主人叫林得勝,是咱青棠乃至整個西南州郡最大的花商。”鄧沖帶着何皎皎與在碧泉山莊門外蹲點的丁朔彙合,三人一同伏在不遠處的矮坡後。
“說起來,這位林老闆與何員外交情匪淺。”鄧沖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何皎皎不以為意,整個青棠縣,别說富商了,即便隻是個街頭小販,繞個幾道彎,都能與她爹攀上關系。
“這個林得勝在青棠縣還是有些聲望的,咱們沒有搜查令,斷不能強行闖入。”丁朔提醒道。
何皎皎默了一瞬,道:“我們隻是例行檢查罷了,用不着搜查令。”
鄧沖和丁朔對視一眼,心道也行。
“那咱進去瞧瞧?”鄧沖看向何皎皎。
何皎皎微一點頭,率先起身走了過去。
鄧沖叩響門不久便有人過來了,掃了眼三人的衣着打扮後,來人滿臉堆笑,擡手揖禮道:“官爺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啊?”
男人名喚林全,是林得勝的得力手下,也是這碧泉山莊的管事。
“例行巡查!”何皎皎瞧了眼堵在門口的林全,擡高音量道,“怎麼,你想違抗官令?”
林全垂頭思考了一瞬,随即側身讓行,擡手邀道:“官爺裡面請。”
何皎皎得意的朝鄧沖眨了下眼,三人肅然穿行于碧泉山莊。
碧泉山莊占地十畝有餘,前庭是一大片品種各異的牡丹,顔色也不盡相同,但因着工匠有着極高的美學天賦,使得整個院子看起來不僅不顯雜亂,更是錯落有緻。
奈何凜冬之季,遭了霜打的牡丹花瓣染上了一層淺紅,蔫兒蔫兒的。這顯然不是何皎皎要找的那種牡丹。
“不是說碧泉山莊的牡丹天下一絕,就連後宮妃嫔都格外鐘愛,今日瞧着,也不過如此嘛,還比不上我家的那些。”何皎皎道,“原本還想着借此機會買幾盆回去送給母親,要都是這樣的貨色的話,我都沒臉拿出手了。”
林全聽後沒有生氣,隻是在心中暗自嘲諷着何皎皎頭發長見識短,怪不得她不識貨。
“這位大人有所不知,這些牡丹是我家匠師特地栽的,除了作觀賞之用外,還用來比較霜打後的長勢,以便培育出耐寒品種。”許是怕這不知深淺的黃毛丫頭砸了自家招牌,林全耐心解釋道,“上等貨都養在後院,由專人看管養護。”
“隻是我家牡丹銷路緊俏,市面上更是千金難求。不過既是大人想要,小的便做主贈大人一盆,以全大人盡孝之心。”
何皎皎偏頭看了男人一眼,心道此人也是個人物。既擡高了自家貨物,又賄賂了她這個官差。
“不知大人貴宅落于何處,小的好差人給大人送過去。”林全問完又補充了一句,“這牡丹呐,雖不似蘭花那般嬌氣,但也需在養護上多下功夫,我着人送去的同時,正好傳授些養護技巧。”
“還是管事想得周到。”何皎皎點頭道,“那便煩請送至城南何家。”
林全一驚,“可是何祿豐何員外家中?”
何皎皎點頭,“正是。”
“請恕小的鬥膽一問,何員外是大人的——”
“正是家父。”
“原來是何員外的千金啊。”林全面色瞬間變得和煦,眼神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淡漠,更添了幾許親近,“難怪小的瞧着小姐的英姿有幾分眼熟。”
“大人不知,我家老爺與何員外可是至交,既是小姐用來孝敬令慈的,便是多送幾盆也要得的。”
“不必,一盆即可。”何皎皎道,“隻是我家中已有許多,想着挑一盆與衆不同的,不知管事能否讓我去園中瞧瞧?”
“都是自家人,小姐盡管去挑便是。”林全笑呵呵地領着何皎皎等人朝園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