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明日再來看來。”何皎皎輕聲道。
楊芸含淚點着頭,“多謝。”
何皎皎“嗯”了一聲,轉身離去。
“何捕快,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何皎皎将要出張家大門時,恰巧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賀晏清,還有與他同行的張易安。
或許看出兩人有話要講,張易安與何皎皎簡單寒暄了幾句後便進了門,隻留何皎皎和賀晏清二人在搖曳的燈籠下相對而立。
何皎皎看着對方,心道:我還沒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何捕快因何這般看着在下?”賀晏清問。
不等何皎皎開口,他又自顧道:“何捕快的眼神未免也太吓人了些,不會将賀某當成罪犯了吧?”
何皎皎學着他的模樣勾起唇角,一點兒也不繞彎子地質問道:“我查了所有的文引,根本沒有一個叫賀晏清的人,所以,你到底是誰?”
何皎皎的直截了當打了賀晏清一個措手不及,他還以為何皎皎會旁敲側擊,以免驚了他這條蛇。
“何捕快這麼快便查出來了啊。”賀晏清笑出聲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的慧眼。”
何皎皎哼了一聲,一點兒聽他廢話的耐心都沒有,“你盡管狡辯,若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說服我,那便隻有請賀公子到縣衙喝杯茶了。”
“小小年紀,口氣倒是大得很。”賀晏清再次對眼前之人刮目相看。
何皎皎未語,隻是緊緊地盯着賀晏清,看他準備耍什麼花招。
“看來,今日我若不說明白的話,何捕快是不會放過我咯。”賀晏清笑了知,若有所思了片刻後,他對何皎皎拱手道,“容在下重新向何捕快自我介紹一番,在下姓賀名岚,表字晏清,興州莅陽縣人士,父母早亡,随祖父長大,但祖父也于年前仙逝,家中僅剩某一人。承表姨和表姨父照拂,前來青棠縣投奔。”
“何捕快還想知道些問什麼?”賀晏清微微彎下腰湊近何皎皎,“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兩人之間隔得太近了些,以至于何皎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撲打在自己臉上,她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淡聲道:“不需要了。”
何皎皎總覺得此人有疑,但又說不明白,她掃了賀晏清一眼,便打算離開。
“我還以為,何捕快是在懷疑我與那兩起強I奸案有關,準備審問我呢!”
何皎皎蓦地停下腳步,回頭定定地看着賀晏清。
“你是如何知曉的?”
如果說張雪薇的遭遇是從張易安夫婦口中聽到的話,那杜鈴兒的事情他又是怎麼知道的,明明她才剛查出來。
“你跟蹤我們?”何皎皎質問道。
“何捕快可莫要冤枉人啊!”賀晏清舉起雙手以示清白,“我今天一直與表姨父在一起,可沒那個本事分身去跟蹤你查案。”
何皎皎目光如芒,盯得賀晏清不得不繳械投降,他道:“昨晚去杜家當了回梁上君子,偷聽到了他們夫婦的談話。”
何皎皎終于确信此人絕不簡單,她明知故問:“好端端的,你因何跑去杜家聽牆角?”
賀晏清挑了挑眉,似是在笑她的明知故問,但他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何捕快不也對杜鈴兒之死存疑嘛,在下亦然。”
“你既已聽到了杜家人的談話,為何不上報官府?”何皎皎又問。
賀晏清無奈道:“我無實證,若是冒然前往官府,無人相信不說,怕是得被縣令大人打出來吧?”
見何皎皎目露鄙夷,賀晏清又道:“何捕快也别怪我怯弱,你瞧我這弱不禁風的模樣,一下殺威棒都受不住的。”
何皎皎看着賀晏清,竟從他的言語間聽出了一絲委屈。這個看起來清風霁月般的男子,怎麼娘們兒叽叽的。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到底還是高估他了。
“那你現在怎的又說了?”何皎皎問他。
賀晏清道:“這不是怕何捕快懷疑,想着趕緊把自己給摘出來麼。”
“你想多了。”何皎皎道。
“嗯?”賀晏清似乎沒有聽明白。
何皎皎道:“我雖懷疑你的身份,但也沒想把你與強I奸案聯系起來,昨天你進城的時候,杜鈴兒已經死了。你當我傻麼?”
“不敢。”賀晏清拱手,“如此,确實是我多慮了。”
何皎皎嗯了一聲,啟步走下了台階,片刻後,她又回頭對賀晏清道:“既然打算在青棠縣落腳,便安生些,不要想着偷奸耍滑,否則我一定将你繩之以法。”
“賀某定當牢記!”
“對了,下次若再聽到了什麼風聲,一定要及時報告官府。”何皎皎又道,“或者告知我也行。”
賀晏清問她:“我說了,你就一定會信?”
何皎皎道:“你盡管說,信與不信,我自會查證,但你不得憑空捏造,不然的話——”
“不然就治我的罪?”賀晏清接着話頭。
“你知道便好。”何皎皎說完便離開了。
賀晏清瞧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街尾,他才斂了嘴角的笑意,踏着沉着的步伐進了張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