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光着腳,地上這麼涼的。”
他将她抱起來,往裡間走。從外面帶進來的一股暑氣快速消散,鑽進她細密的毛孔裡。
邵昱年瞥了眼她沒熄屏的手機,目光在那張機票上停留了片刻,眉心幾不可察地皺了下。
他自認挺講理一人,這一刻卻有種替她删好友的沖動。
鄭瀾埋在他胸前,不願擡頭。
她臉上發燒,像醉後斷片剛醒過來一樣,邵昱年就是活生生的人證。
許是她實在太燙了,邵昱年伸出手,貼上她前額試溫度。
她撥開他,“沒生病。”
他頓了頓,思忖幾秒,溫聲問:“那就是難為情了?”
他非要說出來,那就更難為情了。
他總能看透她。
鄭瀾小聲和他商量:“能幫我拿件浴袍麼?”
她現在什麼都沒穿,一.絲.不.挂地暴露在空氣裡,覺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他撫着她的頭發,低頭問:“冷嗎?”
不是因為冷。但她點了頭。
邵昱年沒去替她拿浴袍,他将她騰空抱起,輕柔地往被子裡塞。
他松了點腰帶,坐在旁邊,替她壓住被角,籽玉似的手環過她,輕輕地拍。
他們很安靜地呆了一陣,漫無目的,仿佛隻是膩在一起消磨時間。
鄭瀾偏了點角度,仰着看他。
房間沒開燈,霓虹光影從玻璃窗折進來,落在他鼻梁上,又滑到颌骨邊。分明流光溢彩的顔色,卻将他映得愈發清疏冷淡。
她不知不覺看得有些怔住,直到鈴聲響起來。
邵昱年瞟過一眼手機屏,直接按了公放,“喂?”
那邊沒立刻出聲,像是在互相推诿,過了幾秒才有人說話:“師兄,是我。今晚師門聚餐,你是不是忘啦?”
是小師妹的聲音。鄭瀾随意望去一眼,見來電顯示卻是劉廣。
邵昱年倒是波瀾不驚,不鹹不淡地應了聲:“沒忘,你發地址給我。對了,多加張椅子。”
懷裡的人明顯縮了下身子。
他拍着她的手停下來,從肩上探下去,指尖觸着她的腰肢,打着圈地摩挲。
電話那頭靜了下,忽然換了個人。
劉廣沉森森的聲音傳過來:“你要帶人?”
氣壓很低,和小師妹元氣滿滿的聲音比起來簡直天上地下,像是提醒他想好了再回答。
邵昱年給彼此留了點餘地,隻應了一聲:“對。”
沒明說要帶誰。
劉廣不死心地追問:“帶誰啊?”
随後嘶地一聲,似乎是被小師妹猛戳了一下,忍着痛沒叫出聲。
邵昱年歎口氣:“鄭瀾。”
劉廣一聽又急了:“我跟你說那麼多都白說了?你好端端摻和進人倆之間做什麼啊你——”
話音沒落,電話被從兩邊同時按斷。
她扯了下他,細聲細氣地說:“我不去了。”
邵昱年俯眼看她,另隻手摸了摸她的臉,安撫道:“别聽劉廣胡說八道。”
他把着她的腰,将人摟得更緊了點,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
鄭瀾忐忑地眨着眼,睫羽掃得他臉頰發癢。
她輕聲:“他說得也有道理。把你牽扯進來,是我不好。”
他的輕吻滞了片刻,突然化為懲罰的嘶咬,強硬地撬開她的唇瓣,将舌尖送進去糾纏。
過了會兒他停下,在粗重的氣息裡抖出聲笑:“鄭瀾,聽聽你這說的什麼話。”
“都這樣了,你還跟我講牽扯。說得跟你們才是同氣連枝的一夥人一樣。”
他盯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撕下僞裝的鋒利。
“我管你跟他談了幾年,現在這事兒結束了。你和我,我們,才是在一起的,明白沒?”
他手臂卡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臂彎裡,貼得很緊。仿佛隻要她敢說個不字,他就能再從頭到尾地演示一遍他和她該如何在一起。
她眼裡蒙上層水霧,任由他密不透風地壓上來。
蔣铖說得沒錯。
回不去了。
他們這一次默契了許多,邵昱年似乎将她的身體都在腦海中描摹刻畫了一遍,徑直去找每個點。
神志徹底渙散之前,她聽見邵昱年在耳邊低低地問:“你是喜歡我的吧,鄭瀾。”
他怎麼還會問這樣的問題。她聽得幾乎要惱起來。
否則他們在做什麼呢。
“回答我。”他锲而不舍地磨着她某個點,深深淺淺,打定主意向她讨個準話。
“……喜歡的。”
他還不罷休,逮着她問個沒完,“喜歡我什麼啊。”
“說話。”
他撐在上面,頂了頂腰,催着她開口。
她身上一陣一陣地發軟,哪有心情想這個。
薄怒的眼委委屈屈地瞪他,咬了咬唇,索性破罐破摔:“器大活棒身材好,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