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走到了圍牆的拐角，他倆不能再跟她一起往前走了，喵兒姐從江海手裡接過書包，說了拜拜。

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夏雲霄沒來由地想起這畫面的傷感之處——喵兒姐死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他也是這樣目送她的背影，她要回錦繡園拍《昭雪記》，而他要留在北京錄綜藝，本以為是尋常告别，誰曾想從此陰陽兩隔。

思緒拉回當下，眼前十八歲的張邈爾倏地回頭：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說。”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找我一起？”

怎麼繞回他最初解釋的問題了，但夏雲霄此刻心軟，對她有超乎尋常的耐心：“因為你是我未來的好朋友啊。”至于抑郁和自殺的事情，他不能說，必須爛在肚子裡。

張邈爾笑了：“那你未來沒有其他的好朋友了嗎？”

…還真沒有。

的确，出道這些年，他一路走一路丢，已經接受了幾乎沒有“朋友”的事實。

夏雲霄知道她是無意的，可聽上去有種天真的殘忍，他一時竟說不出話。

“他還有我啊。”江海上前一步，攬住他的肩膀，無比堅定地說，“至少還有我。”

夏雲霄地側過臉看江海，在無數個确認“我永遠和你最好”的時刻，他年輕的愛人——雖然暫時還不是愛人——像個一腔孤勇的超級英雄。

“哦~”張邈爾捂着嘴笑了，揮揮手又說了一次拜拜。

等人消失在轉角，江海保持着摟肩膀的姿勢，湊到他耳邊，小聲問：“我們确實一直都是好朋友吧？”

夏雲霄雖然心虛，但臉上卻笑得很燦爛：“當然啦！回家吧。”

他心虛的是撒了謊的“一直都是”，而江海想确認的其實是他們有沒有比“好朋友”更進一步，他又一次失望地縮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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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約了喵兒姐中午來，夏雲霄想先做下舞蹈區的市場調研：“江海，我們看看其他博主的跳舞視頻吧。”

江海新買了個平闆電腦，把之前那個雜牌子的換掉了，但一起拿着平闆看視頻的習慣沒變，夏雲霄把枕頭挪過來，各靠着各的枕頭，并肩坐在江海床上。

牆上滲水的回南天已經過了，長圳像個剛點火的蒸籠，兩個人都穿着背心短褲，皮膚不經意地蹭過一下又一下，柔風吹着春水，心裡蕩起難掩的漣漪。

“咳咳，看哪個？”江海把平闆遞過來。

夏雲霄接過的瞬間手指一滑，沒進B站，反而不小心點進了後台另一個本地視頻的畫面——

音量開太高，露骨的粗||喘聲和尖叫聲在房間裡炸開，倆男主角都穿着衣裳，一個籃球服一個襯衫，沒露器官，但動作可一點不含蓄…

“這…這什麼東西啊？”夏雲霄嘴角帶笑，明知故問。

“哎呀！”江海臉通紅，他迅速把平闆搶過來，背對着人，想把所有文件夾都銷毀，“沒什麼别看了。”

這是從上一個平闆上同步過來的珍藏G||V…

夏雲霄被他的慌張逗樂了，愣湊過去瞟了一眼，發現分三個收藏夾，名字分别是“不太像”、“有點像”和“很像”……這可真是意外收獲，他從前可沒發現江海有這麼多片源。

江海滿臉通紅，在“裝傻充愣”和“惱羞成怒”兩種策略中選擇了前者。

他把平闆鎖屏，直愣愣看望着夏天道：“哎呀不就是毛片嗎？你不看啊？”

其實看毛片真的沒什麼，之前看A||V的時候，他都跟小柴都互相過分享好看的片，但對夏天從一開始就不敢提這個，因為江海莫名覺得夏天神聖不可侵犯……

他一般都等到半夜，才敢自己躲到廁所去看，拿着這個平闆，順便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隻有一次例外。

那是去年的熱天，夏天睡得正熟，瘦削瑩白的小肩膀從被子裡露了出來，看起來像剛剝開的山竹。

看了一眼江海就開始咽口水，他實在忍不住，就在被窩裡，盯着那段披着月光的、漂亮的肌膚，肖想着咫尺之遙的人兒弄了。

第二天他給夏天買了好幾隻冰淇淋，暗暗賠禮道歉，因為隻有江海自己知道，他對他純潔的室友做了多麼無恥的事。

從那以後，他就隻看0的樣子跟夏天比較像的G||V了……

夏雲霄咬了下嘴唇，故作矜持道：“我還真不看這種。”

話一出口，江海覺得自己像牆角的蟑螂，活該被夏天拍死，他特别難堪，連直視對方的勇氣都沒有了。

江海習慣做最壞的打算，他太害怕了，他想如果夏天知道我喜歡男生、喜歡他，不會就因此再也不理我了吧？

夏雲霄看江海一直扭着頭面壁，看來想當縮頭烏龜。

他就打算繼續逗弄他。

夏雲霄擡手抻了抻他背心的邊緣，短褲下遮不住的膝蓋也往江海那邊倒過去：“江海，文件夾名為什麼叫很像呀，是像什麼啊？”

做戲做全套，黑暗裡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無辜地看着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