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了,已經沒力氣害怕或憤怒了。
随便吧,怪物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反正他是要休息了。
就在秦晚準備合上沉重的眼時,他看見怪物轉頭找了一圈什麼,找到東西後,它雙手捧住那東西再次伸到秦晚面前。
怪物的手中多了一隻兔子。
一隻紅眼睛的純白兔子。
“禮……物……”
它生澀地說着,似乎清楚秦晚現在沒有力氣擡手接住兔子,它就直接将兔子放在了秦晚的臉上。
秦晚:……
他都半死不活了,這怪物竟然還要送他禮物?!
謝謝你啊,送禮怪!
秦晚就在兔子毛茸茸、熱乎乎的屁.股下,安詳地合上了眼……
*
“沒什麼大事,就是一些擦傷和輕微的腦震蕩,留院觀察兩天他就可以回家了。”
“太好了,謝謝醫生啊!”
聽到孟嬸的聲音後,昏睡中的秦晚腦子清醒了幾分。
醫生……
他現在在醫院?
想着,他費力地睜開雙眼。
夏舟舟的臉最先落入眼簾,他正探究地看着秦晚,見秦晚睜開眼了,他連忙喊道:“醫生!他醒了!”
穿白大褂的醫生急忙走來,簡單檢查了一番秦晚的狀态,然後在他眼前豎起兩根手指,問道:“這是幾?”
“二。”
得到回答後,醫生轉身看向夏舟舟和孟嬸:“沒事,這回人也醒了,你們可以安心了。”
孟嬸急忙握住醫生的手,感激地說了好幾遍謝謝。
等送走醫生,孟嬸和夏舟舟才圍到秦晚身邊。
“你這倒黴孩子,怎麼剛出門就遇到車禍了?可心疼死我了。”孟嬸紅着眼眶說道。
秦晚沒有作聲,而是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
額頭上被玻璃劃傷的地方已經用紗布蓋住,觸碰時還是會有絲絲疼痛。
有關車禍的回憶,伴随着額頭的疼痛漸漸回到秦晚的腦中。
秦晚有些恍惚地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夏舟舟懶洋洋地開口:“交警查看了你的通訊錄,結果發現裡面隻有我一個人的手機号,隻好打給我,讓我打電話通知你家人,可我也不知道怎麼聯系你家裡的人啊,于是我就和我媽先來醫院了。”
“這樣啊……”秦晚又清醒了幾分,想到周庭樾後,急忙問道: “對了!周庭樾怎麼樣了?!”
“他好得很,比你還先醒的呢,就是他的右手被倒下的樹砸了個輕微骨折,已經送去打石膏了。”夏舟舟語氣涼涼地說道:“說起來,你怎麼和他在一塊?”
秦晚松了一口氣,同夏舟舟解釋道:“我等車時陰差陽錯上了他的車,他認出了我,還說小時候和你我是好朋友,正好順路送我到市區。”
聽他說完,夏舟舟的鼻尖發出一聲不屑地冷哼:“好朋友?他可真敢說。”
秦晚疑惑地看向夏舟舟:“什麼意思?他和我們不是朋友嗎?”
“不是!”夏舟舟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和他不熟,你和他也不熟,總之你别信他的鬼話!”
秦晚看着他生氣的模樣,呆怔地點頭應了聲:“哦。”
旁邊的孟嬸一把将夏舟舟扒拉開,湊到秦晚身邊問道:“小晚啊,車禍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啊?”
“我……有點記不清了。”秦晚皺起眉,試圖回憶當時的情景,“好像是有人突然從路邊沖出來,周庭樾為了躲避,慌忙轉方向盤,所以才撞在了樹上。”
孟嬸點頭:“對,剛才交警來時說了,現場的确還有一個人,那人現在也在這家醫院呢,不過你們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被砸壞了,無法确認車禍當時的情況,修複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問你就是想确認一下,過錯方不是你們吧?”
聞言,秦晚又立刻問道:“那人沒事吧?”
孟嬸惱火地說道:“我剛才問過醫生了,那人啥事都沒有,比你都健康,他就是摔倒在路上暈了過去,所以才被救護車一并送到醫院來了。”
“沒有人出事實在太好了。”說着,秦晚露出笑臉。
孟嬸無奈地歎了口氣:“傻孩子,那家夥沒準是個碰瓷的呢,都差點害死你了,你還擔心他?”
秦晚有些調皮地聳了聳肩,回道:“也不是擔心,就是希望這次事故所帶來的傷害能最小化罷了。”
“你總是這麼好心眼,會被别人覺得你好欺負的!”孟嬸嚴肅地輕拍了一下秦晚的肩,轉瞬又問道:“對了,交警說當時他們是在距離車子很遠的地方發現你的,是不是有好心人幫了你啊?你還記得這事嗎?”
秦晚一陣沉默。
好心人。
是那個怪物,幫了他。
如果怪物沒有将他從車裡抱出來,可能他也會被倒下的樹砸個骨折吧。
見他許久沒說話,孟嬸喚了他一聲:“小晚?”
秦晚回過神來,淺笑着說道:“好像是有人救了我,不過我當時迷迷糊糊的,也沒看清他的樣子。”
“诶,那人救完你就走,做好事不留名,看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孟嬸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
孟嬸的話音剛落,一個陌生男人突然推開門走入病房。
秦晚最先看到的那個男人。
頭發花白,絡腮胡子,深藍色工裝……
“啊!你不是之前在人群裡一直盯着我看的那個人嗎?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們認識嗎?”秦晚驚訝地看着男人問道。
夏舟舟和孟嬸也順着他視線的方向看去。
随後二人臉上的表情同時僵住。
“陸、陸叔?”夏舟舟結巴地吐出聲音。
病房裡變得格外寂靜,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秦晚奇怪地看着夏舟舟和孟嬸,猶豫片刻才問道:“陸叔?是我認識的人嗎?”
呆怔地夏舟舟下意識回答了他。
“他是陸黎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