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與陌生人撞上視線,不算什麼稀奇事。
大多數人都會立刻移開視線,但那個男人很奇怪,在和秦晚對上視線後,他并沒有将視線轉移,而是繼續直直地盯着秦晚的臉。
好像隻有秦晚感到了尴尬。
他下意識将自己的視線移開,不過心裡卻忍不住奇怪。
那人為什麼一直盯着他看?難道他們認識?
耐不住心底的奇怪,秦晚又向男人看去,這次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對方。
男人看起來有五十幾歲了,頭發已經花白,目光冷冽,下巴上留着絡腮胡,身上穿着破舊的深藍色工裝,雖然整體有些不修邊幅,但還是掩不住男人立體的五官,不難看出他年輕時應該很英俊。
男人明顯注意到了秦晚的打量,不過他還是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
漸漸地,秦晚從他的視線中,感覺到了陰冷。
一股帶有憤怒和怨恨的陰冷。
“喂,你真的在山上看到死人了?”夏舟舟開口喚了一聲發怔的秦晚。
“啊?嗯,對,我看到了……”秦晚回頭看向夏舟舟,有些恍惚地應着,随後他連忙說道:“那邊有個男人一直在盯着我看,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以前認識的人?”
聞言,夏舟舟看向人群那邊:“你說哪個?”
秦晚也跟着轉過頭,打算指給夏舟舟看。
可再看過去時,人群中早已沒有了奇怪男人的身影。
見他又在發怔,夏舟舟不解地問他:“怎麼了?”
“那人不見了。”秦晚喃喃道。
夏舟舟聳了聳肩,并沒有多想,畢竟這地方不大,到處都是熟人,隻要說秦晚是秦爺爺的孫子,那人群裡的人應該都認識秦晚。
而秦晚也隻能把這事抛在腦後,畢竟現在他腦子裡裝的都是怪物吃人的畫面。
之後的三日,秦晚一直把自己關在家中,白天精神恍惚,晚上難以入眠。
一閉上眼,怪物滿嘴鮮血的畫面就會浮現在他眼前。
他想,在那個怪物被抓前,這個恐怖的畫面将會一直折磨他。
到了第四天,他終于接到警方的電話,但收到的消息并不好。
後山上死掉的男人是自殺,背包中有男人親筆寫下的遺書,上面寫得很清楚,他因為生活壓力太大,患上抑郁症,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所以特意跑到這偏僻的地方了結自己的生命,男人的家屬也證實了男人死前的幾天,精神狀态很差。
至于男人被撕咬過的小腿,法醫做過鑒定後,确認了屍體上為犬科動物的齒痕,并且屍體周圍有動物徘徊的足迹,基本可以确定有狼之類的野獸啃咬過屍體。
根本沒有什麼怪物,他隻是突然看見屍體,受到了驚吓,産生了幻覺。
聽到這個結果時,秦晚有些崩潰。
“我真的看到怪物了。”
但沒有人相信他。
他越想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别人就越是懷疑他的精神狀态……
沉寂的夜,苦澀的月亮。
他蜷縮着身體,坐在沒有開燈的客廳裡。
黑暗中,怪物吸血的畫面,和父親兇狠的面容交替在眼前出現。
他隻能一直躲在屋中,逃避世界上一切可能會傷害他的東西。
“咚咚咚”
敲門聲将他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秦晚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二一點三十九分。
這麼晚了,會是誰找他呢?
他走到門前,隔着門對外問道:“哪位?”
“快遞。”門外是一個低沉沙啞的男人聲音。
秦晚的确在網上買了很多日用品和小貓會用到的東西,這幾日也都陸陸續續到了,不過他還是感覺奇怪,這裡的快遞都大晚上送上門嗎?
他趴在貓眼上向外看去,門外的人抱着一個很小的快遞箱子側身站着,頭戴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外加門外的燈壞了,秦晚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先生,快遞。”見屋内沒了聲音,門外的人沉聲催促着。
沒看出什麼異常,秦晚這才開口回應:“把快遞放門口就行,謝了。”
聽到他的話,快遞員轉身将快遞放到一旁的花壇上,随後擡腳離開。
秦晚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直到确定快遞員走遠了,他才打開門,走到花壇前拿起快遞。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箱子。
秦晚皺起眉頭,他不記得自己有買過這麼小的物件啊。
他拿着快遞,疑惑地轉身時,腦後突然鈍痛一下。
緊接着他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個臉戴卡通兔子面具的男人,背着他向前走着。
悶熱的夏夜,男人的呼吸聲很重,臉上的兔子面具很滑稽。
很快秦晚便被帶到後山附近的電網前。
因為前幾日的事件,電網上的窟窿已經被修補好了。
男人将秦晚丢在地上,而後從身上的軍綠色帆布包中拿出工具,走到電網前開始拆解工作。
看着男人背對着自己,秦晚捂着腦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他本想悄悄逃走,可一轉過身,鹿頭怪物倏然到了他的眼前。
突然的驚吓令他眼前又是一黑,徹底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