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相信王悉更不會允許。
“還有比你的事更實際的嗎?”王悉語氣輕柔而又無奈,這種無奈有種縱容的意味,一不小心,聽者就會失去自我意志,沉溺進去。
周在思提防着,默默念經,心卻控制不住地悄悄化冰,不似剛才那般堅硬了——不愛吵架但又不得不吵架的人是這樣,她們往往希望通過不動幹戈的方式化解問題,與其改變别人,不如先感化自己,畢竟自己舒心了才是最重要的嘛。
至于實際不實際的,其實都隻是借口罷了。
反正她隻需要把自己擔心的事情通通講出來,有什麼講什麼,就像小時候跟爸爸媽媽講學校裡有誰欺負了她一樣,雖然她嘴笨,常常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不太清,記性差人名也記不住,好在家長理解能力超群,又隻手遮天,她還沒委屈呢,他們就替她把雲摘下來了。
她隻需要說,别的什麼都不用做。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回國啦。”
嗯......其實是現考慮的。但也算是想過了!
王悉微微低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說:“很好。然後呢?”
周在思察覺到他鼓勵的眼神和語氣,頓了下,不得不接着往下說:“然後就是我想不出來做什麼。”
她埋下頭不看他,語氣黯然低落。
果然還是現實令人沮喪,一想到回國就面臨着失業,她再怎麼用别的東西自我安慰,也無法拯救快要碎掉了的自己。
王悉眉頭緊皺,凝視着她,心裡不是滋味極了。
或許是他做的還不夠多,才讓她這麼沒安全感。
他同樣也深深低下頭,摟住了她,額角抵着周在思的額頭,像兩個課間說悄悄話的孩子一樣,低聲沙啞道:“什麼時候想的?怎麼不告訴我?”
他一想到周在思也曾轉動腦筋偷偷考慮過關于他們兩個的未來,甚至将回國納入了規劃,他就難以自控地一陣心疼。
不僅是心裡,身體上更是難以把控地有所回應。
他将周在思托抱起來,像數百個日日夜夜讓她伏在身上無比契合,再熟悉不過的硬度和溫度,周在思身體不由自主地就軟了,惡習一旦養成,就再難改掉,她扭了兩下,自動找尋最舒服的位置和姿勢,不僅緊緊依偎在他身上,汲取着他的熱量,同時繃住的嘴巴也像忽然之間從牢籠裡放出來一樣重見天日了,扒開了他的上衣領口,堅硬整齊的牙齒找到了王悉的頸側和鎖骨并啃咬了上去,留下刻骨的印記,被咬的那個人卻是一聲不響地承受着,摸了摸她的頭發,吻了上去。
溫暖的嘴唇呼吸間帶着溫熱的氣息,連帶着一點濕意,全都不客氣地蹭在了王悉脖頸,她發洩完了,像被抽走了力氣一般,另一側的手臂虛虛半抱住了王悉,側臉枕住了他的一側肩膀,臉頰肉都被擠了出來,殷紅的嘴唇半張着,因此她的頭頂又很快落下一個帶着滾燙氣息的吻——隻所以如此有持無恐,是因為她的整個後心都被王悉牢牢掌住,幾乎貫穿了她的左右肩胛骨。
周在思的大腦放空着,在後背的桎梏中緩慢地呼吸,目光無法聚焦。不一會,左肩忽然傳來了一種愈發明顯的濡濕感——她整個上半身完全和王悉貼合,一點點異樣都會敏感的察覺到,并且傳遞給大腦、心髒,突然之間,她的心髒就快要從胸腔裡沖撞出來了。
她沒有擡頭看他——她太累了,隻是攬着王悉的手臂改為摟住,悄悄移去了上方——他的脖子。
王悉嘴角勾了起來。
他們之間或許有過互相拿捏與駕馭,但在身體上,他們還算誠實。兩個誠實且不懼于袒露的人在一起大概就是有這樣一點好,一旦感受到吸引與快樂,他們的身體就粘在一起,再難分開了。
也因此,即便是再怎麼為現實所苦惱,也會暫時沉浸在愛人的撫摸和氣息之中得到養分。
在這種滋潤之中,她莫名的相信一切事物都可以得到解決。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有王悉在,她隻需要擔憂王悉即可,别的一切,都不必叫她再費心。
可如果他不在了......
周在思忽然心裡一陣酸楚,情緒不由分說地就來了,她帶着哭腔,仰頭看着他:“你會一直在嗎?”
王悉親吻她的動作一停,側臉貼在她的耳邊,因此每一句話,甚至于他話裡的情緒她都捕捉得一清二楚:“會。”他堅定不移道,嘴唇一閉一合,搔得她的耳朵很癢,但她忍住了沒有躲開,“現在你也知道那時我有多怕了?”
明明是反問的話,卻活生生被他念成了陳述句。
就像是殚精竭慮,皆是為了不曉事的孩子。總要小孩慢慢成熟了,長大了,才能體會到一點點做家長的不易,才能真正流着淚去體恤。
周在思一時很心酸:“對不起嘛。”
王悉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輕地來回撫弄着,緩解她的情緒,良久,才說:“所以你現在能理解,我一定要把你放在身邊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