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收購的?
眼珠子在Evelyn和她身後男人之間來回地轉,期間還被男人的領結閃了下眼睛,她猜測那是某種飾物。
她知道,有一部分男人,是非常注重着裝的。
比如她父親。
Hawkins發油固定發型,量身定制的Loro Piana剪裁合身,顔色沉穩,領帶一定要格紋或純色,他從不戴花哨的樣式。皮鞋則是Berluti,他的最愛。
沒想到年輕人裡也有同樣的打扮。
周在思反應很快,彬彬有禮地......
隐在了Evelyn身後。
可還沒來得及看清男人眼中的笑意,她就被一巴掌拍進了茶水間。
雞媽媽一樣,Evelyn對周在思耳提面命,挨個兒介紹外面都是些什麼大佬,職稱是什麼,稱呼怎麼叫,哪些話不能說,哪些人不能問,尤其是那個男人!他也是股東之一......很年輕是不是!太特麼帥了!這麼帥的人,居然就已經是WS的總裁了!
周在思小雞啄米,深表贊同。
等等?WS?
世界第一大行WS?
那個坐落在金融街的核心地帶,豪闊的大樓高聳入雲,無數分支機構和業務遍布全球,資産規模難以估量。近兩年來,WS在并購投資領域的發展更是肉眼可見的強力。
原來手早已伸到了北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她放心大膽地擡頭向外望。望Evelyn轉眼間意氣風發的背影,也望那個西裝革履,道貌岸然的家夥。
倏忽間,他輕輕側了下頭。
周在思睫毛一閃!
七年後,周在思慎而又慎,叫出了他的名字。
“WANG?”
男人不置可否,看向她:“你是?”
其實他問的不是姓名。
王襄打小就是個膽小鬼,長到十八歲還抵觸出國,短短幾個月又非宿舍不可,這樣大的變化,他不相信是空穴來風。
根源,姓名,模樣,家庭背景,品行特征,早在多年前,周在思就已經被印在紙上,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了。
“我是周在思,你好。”她稍稍站近了一些,臉上挂着輕松而愉悅的笑,“你也是來滑雪的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普通不過的問題,但沒人會忍心拒絕她。
“我不滑雪,隻是陪家人。”
家人?這範圍可太廣了。
不過,住在這樣的地方,滑進滑出都要浪費掉,奢侈的簡直可氣。
“王襄還好嗎?”他語氣溫和,仿佛閑話家常。
王襄?
周在思心一驚。看他的眼神難免有些異樣。
王悉同樣也注視着她:“我是王悉。”
周在思腦中飛速閃過些碎片,關于她和王襄。門對門的單人間宿舍,開學大半年了,她們才剛成為朋友。
“其實我有個哥哥。”
“啊?沒聽你說過啊。”
“......不是親哥啦,同父異母,”王襄笑笑,沒什麼苦澀,“但也算是......我哥哥。”
她拿不出合影,隻能在朋友問到細節時,笃定地說:“見到他第一眼,你就會記住他了。”
周在思靜了一瞬。笑了。即便那些空中樓閣般的相遇在他這裡都不成立,但牽扯出這種意想不到的往事,豈不是更有趣?
“她最近很忙,生日都沒空過。”
“她是個成年人。”他淡淡道。
“也許我應該叫上她。”
敢情在這位眼裡,成年人的标準就是累死累活嗎。
周在思語氣算不上好,但他沒有計較,“她不會來的。”
“為什麼?”
“因為她和我一樣,”頓了頓,察覺到她的熱愛,王悉的語氣帶着些歉意,“并不熱衷于高風險運動。”
“好吧。但雪場裡也有很多六七十歲的老人。”
“或許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滑了三十年。”
“嘗試一下,說不定你會愛上。”
“不必了,”叮的一聲,按鍵由亮轉滅,他一邊微低下頭示意告别,一邊道,“王襄是我最失敗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