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總是清清爽爽的,空氣裡浸着的涼意讓人欲罷不能。
半夢半醒間,别珃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兩條胳膊清晰的感觸到絲絲涼意,被窩裡又很暖和,讓她不自覺往被窩裡縮了縮,假期的好處就是不必在意現在是幾點,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睡覺。
而溫歲此刻已經準備要離開了。今天淩晨兩點,急促的電話鈴聲告知溫歲,江城的項目突然出現了意外情況。
起因是昨天下午有個工人喝醉了,和同宿舍的工友兩個人發生了口角,吵的急眼了,他就開始推搡人家,沒推成不說,反倒讓自己的頭撞到了樓梯扶手上,而後直接從二樓樓梯滾下來了,剛巧有人路過,及時叫了救護車,目前人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他的的家屬嫌賠償不夠,揚言要告上法庭,現在一群人堵在醫院,妨礙公共秩序,溫歲作為項目負責人之一,自然也是需要出面解決的。
現在不到七點,奶奶和别珃都還沒睡醒,這種事也沒必要把她們叫醒,因此溫歲就在微信上給别珃留言,告知她事情原委,以免她醒了以後發現自己不在會着急,或許還會難受。
今天是十月五号,如果事情處理妥當,她明天就能回來了,剛好能和别珃一起回雲城,希望别珃不要等的太心急。
一個小時後,奶奶也起床了,她先是在院子裡活動了一會兒,給花澆澆水,給小雞喂喂食,然後就洗手做飯去了,不過奶奶有些疑惑今天溫歲怎麼這時候沒有起床,以往溫歲比她和别珃都起床要早,興許是昨天太累了,等飯差不多做好了,奶奶才去敲門叫溫歲起床,隻是敲了好長時間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奶奶就輕輕擰了一下門把手,打開門才發現床上平平整整的,哪裡有人的蹤影。
溫歲那麼大一個人不見了,奶奶頓時就着急了起來,趕緊跑到别珃房間,把别珃從睡夢中拽了起來,“珃珃!别睡了,小溫不見了。”
别珃就算再困,聽到這句話也瞬間清醒了,不過她也沒有慌到不知所措的地步,立馬想起來先看看手機,還好還好,姐姐給她發了消息,别珃把情況跟奶奶也說了一下,奶奶這才松了一口氣。
擔心之餘,别珃又有些失落,如果她沒有睡得那麼熟,至少在姐姐離開之前說一聲再見的,不知道姐姐這次去江城什麼時候能回來,她會不會好久都看不到姐姐了?都怪那個喝醉的人,不注意自己人身安全就算了,還要牽扯上别人。
“唉——”時間已經過去快三個小時了,姐姐應該已經到了,文字聽不見姐姐的聲音,不如給姐姐打電話,“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好吧,看來姐姐是在忙,隻能等會兒再打了。
溫歲:【别珃,我現在在處理事情,先不要給我打電話。】
别珃:【好的,姐姐。】看來剛剛那通電話打擾到姐姐了,今天她要乖一點,不給姐姐添麻煩。
*
此時此刻,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某個普通病房裡,正上演着一場鬧劇,門口堵滿了看戲的人。
“你們一個個的都欺負我們老實人,我男人以後要是殘疾了我們一家六口可怎麼活啊,我兒子才上小學。”這個自稱是出事工人妻子的中年女人,哭的妝都花了,時不時還裝模作樣為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擦擦汗,整個病房裡都散發着她身上的劣質香水味。
“還有,肯定不是我男人推的人,他可是我們村出了名的好人,不信你們打聽打聽。”
“反正不給夠錢我們是不可能退讓的,别以為我們好欺負。”終于扯到錢上了,一提起錢,這女人的眼裡都冒着金光。
“等着瞧,我大學生弟弟馬上就到了,他懂法律,告死你們。”
“可以,就按你說的讓法律解決吧。”
那女人聽完這話,底氣明顯不足了,但還是逞強道:“誰怕誰啊。”
……
事已至此,這件事公司就算想壓也不好壓了,社會輿論也難堪,因此包括溫歲在内的負責人全都同意走法律程序。
如果事情就這麼處理的話還算順利,可是偏偏上天偶爾也喜歡看戲,生怕這場戲有一點也不狗血。
溫歲這邊正在和當地負責人協商,葉薇就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總監,不好了,和孫成強争執的那個工人自殺了,在他們老家的房子裡喝農藥死了。”
呵,挑起事端的人“好端端”的躺在病床上,而無罪的人卻死了,是因為害怕被報複?還是害怕承擔賠償?
溫歲:“報警了嗎?”
“嗯。”
“那等調查結果出來了再說吧。”事情已然發生,任何人都無力改變。
“好的。”
病房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待久了會讓人呼吸急促。
溫歲回到車裡,擡手解開兩粒襯衫扣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又喝了一口水,心想:這下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了,還好她沒有承諾别珃明天就回去,不然就食言了。
溫歲為了這兩件事奔波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回到酒店才有空歇一會兒,看着落地窗外的步行街上的人山人海以及來來往往的車流,溫歲心裡産生了一種割裂感,如果一切往常的話,那麼她也是萬家燈火裡的一員,畢竟她現在有妹妹了。想到别珃,溫歲覺得她今天安靜的出奇,除了那通電話和一條消息以外,她今天都沒有再給自己發過任何消息。
還是給她打一通電話吧,“嘟——喂?”電話不到三秒就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