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媽!”劉春夏瞬間清醒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邊穿衣服邊嘟囔,“這女使比我阿娘嗓門還大呢!”
一陣忙活後四個人穿戴整齊的站在了院子裡。
十六個人,清一水的青紗衣裙,腰間各系一塊木質腰牌,阿玉看了一眼,上面刻着娟秀小楷:女司署梁歧玉。
她摸了摸那一排微涼小字,心頭卻有一股暖流湧過。
按照董秋淑的指引,她們排好隊伍走到前院,這裡廊庑相連,綠蔭蔽天,很是清爽涼快。
“今日第一堂課便是書法,由宋女使教授,望衆位姑娘虛心學習,早日學成。”
“是。”院内衆聲呼應,她們進入室内按照陶案上的名字找到相應座位後依次落座。
宋女使簡單介紹自己後開始授課,窗外日升日落,光影快速遊離。
這一天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阿玉和柳清雲并行走出課堂,都不自覺地揉了揉肩膀。
接下來的幾天依舊是充實且忙碌的,因為宋女使告訴她們每一周就要舉行一次小考,按照名次排榜,前三名是金榜,後三名是銀榜,剩餘的人不上榜就打掃課堂,每日兩人輪值。
衆人一聽,皆是嬌軀一震,個個課堂上神采奕奕,聚精會神,生怕被别人比下去。
時間快速流逝,很快便到了小考的日子,考試内容圍繞書法、算術以及詩文來進行。
阿玉算術能力不行,但其他兩項尚可,所以一場考試下來還算是得心應手。
考試結束後,董秋淑難得讓她們早日放學回去休息。
阿玉和柳清雲走在一起,先到食堂吃了飯然後才回到卧房。
裡面,劉春夏和劉青青已經一臉死灰地坐在床鋪上開始施法了。
“孔子先師保佑信女順利通過考試,事成之後一定燒香還願!”
說完後兩個人還特别莊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阿玉看着兩人,滿臉疑惑:“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劉春夏向她們招了招手:“來來來!你們也給先師磕一個。”
阿玉哭笑不得:“這能管用嗎?”
“噓!别讓先師聽見了!心誠則靈!心誠則靈!”
柳清雲笑着道:“夏姐姐,你有空在這裡拜先師還不如平日裡上課少睡些懶覺呢!”
劉春夏聞言臉上一紅,不服道:“誰說我上課總睡懶覺了?!”
“我都看見你好幾次了,腦袋一點一點的,好幾次你都趴在陶案上了!”柳清雲說完後又看向青青:“青青,你怎麼也跟夏姐姐一樣相信這些呢?”
青青紅着眼眶,嗫嚅道:“我今日頭疼得厲害,題沒有答好,回來後躲在被窩裡哭,夏姐姐看見了就和我說她有辦法,然後她拉着我一起拜孔子,說是能求得好運。”
兩人聞言皆是一怔,阿玉率先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手背觸上一片滾燙,她驚道:“你發燒了?!”
“發燒?”
阿玉點點頭:“得告訴董女使,向她求點藥回來。”
劉青青吓得直搖頭:“不行,不行,我害怕她……”
“沒事,我們陪你一起去!”
其餘兩個人也連忙點頭:“是啊,我們陪你一起去!”
劉青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謝謝你們,你們真好!”
四個人一起出門找董女使求藥,回來後又是煮藥又是喂藥,等替青青蓋好被子哄着她睡着後她們三個才輕手輕腳地洗漱睡覺。
很快,屋内便傳來了平穩綿長的呼吸聲。
*
“冷……”
“好冷……”
本是四月回暖的季節,可屋内卻堆滿了炭火,燒得通紅的銀炭哔啵作響與床上男人的低吟交響在一起。
“醫師,這可怎麼是好?”衛昶半跪在榻前看着床上的人。
他面色潮紅,雙眉緊颦,身上的錦被也被他自己扯得淩亂不堪。
衛昶起身重新替蕭珩掖好被子,輕聲喚道:“郎主?郎主?”
床上的人呼吸急促,滾燙的身軀微微發抖,仿佛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夢境中。
“去!再去煮一碗藥湯來!”
“是!”衛昶慌忙奔出屋子。
醫師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重重歎了口氣:“這都七日了,倘若這劑藥湯服下公子還未醒來,老朽也就無計可施了。”
床上的人突然一陣劇烈抖動,雙手也緊緊攥住了身下的錦褥。
他低低吟了一聲:“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