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紅通通的,好多盞呐!你想不想看?”她似乎并未發現異常,語調平常的詢問他。
其實那不是什麼紅燈籠,而是許願燈,也是江淮序他們的信号燈籠。
那是最笨又最隐秘的方法,是在一切聯系手段都失效之後,唯一的方法。
“你若想看,我便陪你去看。”
蘇婉甯這才擡眼看向他,她不懂浪漫,或許對于她來說,這些東西都太過于虛幻,不是她需要的。
“據說人們為了寄托哀思,會在特定的日子裡,點上這麼一盞紅燈籠。”蘇婉甯笑道:“聽說它們還有一個名字,叫‘許願燈’。”
江淮序聞言,心頭莫名悸動,她心裡哀思的人是誰?她又想要許願些什麼?
“你若想放,我便給你做一盞。”他道。
蘇婉甯搖搖頭,“我不信這個,若每個人都能僅憑放一盞許願燈,就可以讓心中願望實現,那這世間便不會有這麼多受苦受難的人,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不公之事。”
“我隻信我自己,而想要達成心中所願,也隻有靠自己。”
“你還可以信我,娘子莫不是忘記了,這裡還有你的靠山在呢!”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蘇婉甯不由一笑,又莫名感動,這一刻,兩人心中的堅定與信任,化作最美麗的承諾,蕩漾在彼此的微笑裡。
兩日後,他們走出死亡森林。
可外圍,已然出現了許多剌客屍體,穿過毒瘴後,兩人順利到了出口。因為不知道這一路是否會遭遇不測。
他們二人便易容成老頭兒老太太,扮成上京投奔親戚的窮苦百姓。
不過,在這之前,江淮序用指尖血化出一隻靈蝶,在黑暗中如同星辰般,消失天際。
蘇婉甯瞧出異常後,連忙給他喂了一個護心丸。
“那種東西很耗心神,以後都不要用了。”
那是他的心尖血所化,自然損耗身體。但卻是唯一的,可以助他們快速傳遞消息的辦法。
“無事,休養休養便好了。”江淮序虛弱一笑,在安慰她。
“誰教你的這種禁術?”蘇婉甯繼續問道。
“你怎知這是禁術?”這回換江淮序驚訝了,“這也是你那位師父教你的?”
“是。”蘇婉甯順水推舟,告訴他,曾經她的師父,也就是雲喬小姐說過,這種禁術和自身性命關系密切。
尤其這種以心尖血引動的禁術,每使用一次,便是以消耗生命為代價,都是不可習的禁術。
而據她觀察,江淮序這門禁術,稱為‘蝶魂術’,其作用分為攻擊術與信息術。
信息術消耗的心頭血不似攻擊術這般多,可上一回在魚島,蘇婉甯親眼瞧見江淮序用過這等厲害的攻擊之術。
一旦啟用,鎖定目标,絕無生還的可能。可這種禁術不能多用。江淮序身份金貴,如何會學這種禁術?
這是蘇婉甯最想不通的一點,難道他一點兒也不惜命?
還有最初他陷入昏迷,成為活死人的那一次,隻怕也是因為使用了這種禁術後,被反噬後才成了活死人。
若非沖喜的人是她,隻怕他再無醒來的可能。
“偶然間習得的。”他笑道,并未過多解釋。
“若你還想多活幾年,便不要再用了。”
“有娘子在,我很放心。”
“可我也不是什麼禁術都能破。”她有些腦怒,随後一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惱怒些什麼。
“算了,你自己都不愛護自己的身體,我操那心做什麼。”
“好好好,我聽娘子的,以後盡量少用。”他說少用,并不是不用?蘇婉甯被他的話堵得心口生疼。
懶得理他,而是擡腳便走。
“老婆子啊!你……等等我這老頭子……”江淮序虛弱地跟在身後追,那樣子,到真像個七老八十的小老頭。
蘇婉甯理智漸漸回籠,到也沒和他真計較,不放心地停下腳步等他。
江淮序眸色越發柔和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來。
……
足足一月有餘,鎮南王府裡,已然挂滿了白淩,正廳設立靈堂,江淮序與蘇婉甯的靈位被擺上靈桌。
兩口上好的棺木擺放在正廳中央,棺材是空的,隻放了兩人的衣物。
江老夫人由下人扶着,哭得撕心裂肺。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叫她如何不傷心。
之前,有人便勸她,讓她趕緊發喪,好讓世子與其夫人的靈魂得以安息。
江老夫人不願意,說是未找到孫子孫媳的屍身,隻盼着人沒死。
可這死亡的消息傳回京都都一個多月了,鎮南王府派了許多人出去尋找,還有陛下也派了人去找。
可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老太太一天一天的盼望着,由最後的希望變成了失望。
來吊言的人一波又一波,都勸着老太太要節哀。江府所有人都認為,世子與世子夫人隻怕兇多吉少了。
老太太也越發相信孫子孫媳不可能還活着了,她病倒了。
可這人死了,不能老停在家裡,得發喪,讓逝者入土為安。
三日後,老太太下令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