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鎮南王府,被悲傷籠罩,都說‘樹倒猢狲散’,而江家的樹便是江淮序。
如今江淮序沒了,江家的大樹倒了。
趨炎附勢者,不想來的,便隻有打發家裡管事來吊言。
如今的江家,不來踩上一腳,都算他們善良。
不過,宮裡的七公主與五皇子來了。
七公主哭得眼睛都腫了,不敢相信他的阿蘭哥哥竟真的離開了。
後來還是五皇子将她拉走,靈堂冷清,老太太病倒了,守靈的都是江淮序身邊可靠的人。
一個個傷心欲絕,卻都不相信他家主子真的會這般短命。
方宅那頭,是最後知道的,寶珠在客人口中得知的消息。
她不相信這是真的,領了方宅的人來了鎮南王府,看到棺材,仍舊不敢相信,抱着棺材不撒手。
方氏頭腦不太清楚,可也感受到氣氛不對,她盯着棺材,呢喃:“我家甯兒沒有死,沒有死……她是好人,她不會死的……”
她說好人有好報,她家阿甯是個好人,所以不會死。衆人隻當她說得是胡話。
發喪時,她抱着棺材不讓走,說是不能葬,人沒死如何能下葬。
寶珠哭着去拉她,讓她放手,别耽誤了小姐姑爺的吉時,讓他們好入土為安。
就這樣,棺材最終擡出了鎮南王府,一路上都籠罩着悲傷的氣氛。
隔着一條街,蘇家嫡小姐蘇清歡瞧着送葬隊伍,一臉狐疑道:“果真死了?”
“小姐,真死了,這事兒在整個京都傳遍了,錯不了。”丫鬟回了一句。
蘇清歡眼神露出一絲得意,嘴角勾笑,那是勝利者的姿态。
“死了活該,蘇婉甯,你不是挺能耐的麼?最後還不是死了,你就是個短命鬼。”
她的話裡有惋惜,也有一絲因仇人死後的痛快。心裡無比慶幸,若當初是自己嫁到鎮南王府,這會兒死的怕是自己吧!
可這話音剛落下,蘇清歡隻感覺眼前一陣風刮過,接着啪啪兩聲脆響。她隻感覺臉上一片火辣辣的。
嘴角溢出一絲腥甜,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掃過,摔倒在地。
蘇清歡被這一變故吓了一跳,擡頭瞧見一襲素衣的柳文嫣站在她面前,正滿含怒氣地瞪着她。
“柳文嫣,你瘋啦!竟然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這個惡毒的長姐,竟敢詛咒自己的親妹妹,本姑娘打你都算是輕的。”
“你若再敢口出惡言,我便割了你的舌頭,或者,你想讓我送你下去陪她。”
蘇清歡被柳文嫣那潑辣架式吓傻了,一時間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可好逮她也是蘇家嫡出小姐,雖說她爹沒有柳文嫣爹官兒大。
怎麼說在京都貴女中,她蘇清歡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大庭廣衆下,竟被當衆扇巴掌,這口氣叫她如何能忍?
蘇清歡綠茶茶藝那是一絕,她捂着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眸含淚光,開始裝可憐。
“柳小姐,清歡不知哪裡得罪了你,竟讓你如此動怒?”
這頭兩名官家小姐起了争執,圍觀百姓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再瞧瞧兩人,一個氣焰淩厲,一個柔弱可憐,怎麼瞧都是柳文嫣在仗勢欺人。
蘇清歡趁熱打鐵,說不能因為她嫁入皇家不成,便把氣撒到别人頭上吧?這京都裡誰人不知?
當初皇帝下旨,将柳文嫣賜婚給了大皇子為正妃,可如今大皇子自裁了。皇上心善,沒降罪柳家。
那都是皇上仁德開恩,可瞧瞧柳文嫣,非旦不收斂性子,竟還敢當街毆打官宦家眷,簡直無法無天了。
蘇清歡玩得一手好綠茶,把柳文嫣架在火上烤。而後還大度的說自己知道她因丢了皇家親事,心情不好,不會同柳文嫣生氣。
柳文嫣不擅長後宅婦人那套算計,也不屑于用,自然說不過蘇清歡。
隻氣得直呼:“蘇清歡,你再敢胡言亂語往我頭上潑髒水,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柳小姐,我知你心情不好,若打我一頓,能讓你消氣,那你便打吧!清歡絕不會怪罪你的。”
柳文嫣瞪着蘇清歡,算是看明白了她的嘴臉,難怪以前蘇婉甯在蘇家過得不好,想來這位嫡姐沒少欺負她。
可如今人都死了,這嫡姐還敢詛咒她?加上蘇清歡颠倒黑白的本事太厲害。還想往自己頭上叩屎盆子。
柳文嫣哪裡忍得了?擡手又一耳光甩下去,等她再擡手想要打下去時,手腕卻被一股大力捏住。
“柳小姐,住手。”
柳文嫣隻感覺手腕一吃痛,擡眼瞧去,見一襲華貴錦服的男子,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見着來人,柳文嫣一愣,連忙後退一步行禮問安。
“見過三殿下。”
蘇清歡眸色一亮,随後臉上露出驚懼之色,連忙跪下給劉承允行禮。
“臣女蘇清歡見過三殿下。”
劉承允溫柔上前,一把将蘇清歡扶起身,說這裡不是宮裡頭,不必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