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甯腦子轉動着,道:“回官爺話,裡先鎮采不到藥材,為了活計,這才來魚山采藥的。”
王三能得離縣縣令信任,并非那等容易糊弄過去的人。
他盯着蘇婉甯和江淮序二人,在思量着蘇婉甯話裡的真僞。
“這麼晚了,你們二人是要去哪裡?”
王三繼續盤問,蘇婉甯思索着,從她的距離,要拿下眼前的王三,勝算幾何。
這麼近的距離,想來她一個擒拿手,便可直鎖對方咽喉。
可若這麼做,那便徹底暴露了。
恰時,不遠處,有人不耐煩道:“我說你們兩個老家夥,不是說采了藥送來麼?這麼晚了還沒送來,是不想賣了嗎?”
蘇婉甯一愣,看着不遠處的陌生男人,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江淮序啞着嗓子道:“賣賣賣的,這不是有官爺在查問,給耽擱了,還請掌櫃的寬宏大量。”
王三順着聲音看去,卻見是鎮上大藥房的于掌櫃。
“于掌櫃?”王三問道:“他們倆人,你認識?”
于掌櫃很是上道,連忙掏了一錠銀子,悄悄放到王三懷裡,道:“可不是,家裡老頭子是個藥罐子,全靠這老太婆采藥賣了保命,膝下無兒無女,我家主人見他們可憐,便讓我收了他們家的草藥,
這不,說好的時辰,還沒把藥送來,便差我來瞧瞧。”
“于掌櫃果然是個心善的。”王三掂量着手裡的銀錠子,頗為滿意道:“既然于掌櫃認識,那便去吧!”
“多謝三爺,您辛苦了,慢走。”于掌櫃話頭拿得熟,又中聽,王三沒再計較,轉身帶着人去别處盤問了。
蘇婉甯見人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剛要上前給那于掌櫃道謝,便聽得那于掌櫃道:“二位,快請跟我來。”
兩人跟着于掌櫃,七轉八拐的,在一處宅院前停下,于掌櫃敲響了門,悄悄将人給領了進去。
蘇婉甯問道:“敢問掌櫃,你家主子是?”
“貴客見了便知。”于掌櫃不是個多嘴的,不多話。隻将兩人領着進了廳堂。
江淮序伸手,将蘇婉甯的手握在掌心,示意她别怕。
蘇婉甯才不怕,既然對方有意幫忙,便不是敵人,她隻是好奇而已。
正廳裡,于掌櫃将人領進去,這才退了下去,那人年紀頗輕,正背對着二人。
蘇婉甯上前,行了個禮道謝。
“多謝這位公子搭救,敢問公子姓甚名誰?”
那人聞聲,這才幽幽轉身,丹鳳眼中滿是傲驕之色。
蘇婉甯見此人樣貌,吃驚道:“蘇遇?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哼哼!若不是我來,你們可就暴露了,現下知道我的用處了吧!”
蘇遇一臉傲驕,不滿之前蘇婉甯不讓他跟着自己。
他在蘇婉甯跟前賣乖,邀功,像個求誇贊的孩子。
那日,知道蘇婉甯和江淮序要出門去,他沒來送行,其實是偷偷跟在他們身後了。
“你是怎麼說動于掌櫃幫忙的?”蘇婉甯比較好奇這個,蘇遇擡手比劃着。
“有錢能使磨推鬼,當然是銀子啦!”他打着哈哈,似乎要辦成一件事情,是及其容易的事。
可蘇遇不敢直視蘇婉甯,江淮序卻輕易的捕捉到他眼底那絲消失及快的閃躲。
他有意隐瞞!江淮序下了定論。
明知道在魚山誰的勢力更大的情況下,于掌櫃沒理由為了錢得罪權貴。除非他有更大的靠山。
隻要不傷害到蘇婉甯,江淮序才不管蘇遇到底是誰。
“我使了銀子,跟這于掌櫃關系打熟了,阿甯若是想問什麼,保管到位。”
“靠譜嗎?”蘇婉甯總覺得,用錢買來的關系,不牢靠,倘若哪日,有人比蘇遇出的價格更高,那這人豈不是轉頭就能把他們給賣了?
“放心吧!靠譜得很,他若敢說假話,我便毒死他。”蘇遇保證道。
眼下沒有别的辦法,蘇婉甯便讓蘇遇叫了于掌櫃前來問話。
“姑娘想問什麼?”于掌櫃恭敬道。
“你可知這魚山鎮有私設礦廠?”
“知道。”于掌櫃點頭又道:“魚山鎮裡的青年壯漢,都盡數被抓去做苦力了。”
“那這魚山縣令不管麼?”
“姑娘有所不知……”因着有蘇遇在,于掌櫃對蘇婉甯那是有問必答。
從于掌櫃口中,蘇婉甯他們得知,縣令和山匪勾結沆瀣一氣,欺壓百姓。為了私礦開采,便無故抓人做苦力。
他們不隻針對魚山鎮村民,因為人手不夠,還打劫沿途過路的客商遊子。他們仗着天高皇帝遠的,無人知曉,便為所欲為。
對外卻是宣稱是土匪所為,而那些被抓去的人,若是病了或者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
蘇婉甯蹙眉,問江淮序,“一個魚山縣小小的縣令,竟有如此大的權利麼?”
且不說與土匪勾結,就是大罪了,還有是誰給他的膽子,竟敢私自開采礦石?
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搞不好要誅連九族。
“自然沒有。”江淮序道:“若是有了,那便是背後有大魚頂着天。”
這背後的人是誰?除了京都那幾位皇子外,便隻有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