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甯受傷昏迷,次日清晨才轉醒。
睜眼,便瞧見老太君,正滿眼心疼地看着她。
見她醒來,老太君拉着她的手,柔聲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老太君是事後醒過來,才聽說蘇婉甯因為救自己的孫子,而中了毒箭。
“祖母……”蘇婉甯想起身,被老太君一把按住。
“别動,你的毒素還未清理,乖乖躺着休息。”老太君歎息一聲:“事情經過,我都聽說了,我江家能娶到你進門,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你放心,隻要有我老太婆在一日,便不會叫旁人,再傷害了你去。”
“祖母,我想喝粥。”蘇婉甯這幾日忙着宴會的事情,都沒休息好,昨日又因剌殺一事,傷了身體,好不容易醒過來,感覺到肌餓不已。
“好好好,祖母這便安排人去,給你煮粥。”老太君起身吩咐人去煮粥。
話落,便見江淮序進門來,身後跟着劍蘭,她手中端着熱氣騰騰的粥。
“把粥給我。”老太君要親自喂她,蘇婉甯一愣,到沒想到江老夫人竟會這般對她這個小輩。
“祖母,您身體還未全愈,還是孫兒來吧!”
“也好,那你來。”老太君給江淮序讓了個位置。
江淮序坐在榻前,看着蘇婉甯,桃花眼中溢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狗男人!蘇婉甯想開口大罵,但眼前有江老太君在,她忍住了。
“不敢勞駕世子,還是我自己來吧!”
她拒絕他的示好,這狗男人,演戲演得真好。昨兒拿她擋箭時,可沒見他那般好心。
“那不行,娘子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我怎麼能讓娘子自己動手。娘子,你便成全我吧!要不然,我這心裡着實難受得慌。”
蘇婉甯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這狗男人,還當真演戲演上頭了?
“我是傷了肚子,可沒傷手,不礙事的,活動活動,對恢複傷口有好處。”她道,死不領他的情。
江淮序桃花眼中溢着笑意,又怎會不知她心中有怨氣。
“祖母,您幫我勸勸娘子吧!她這般,我可是會心疼的。”江準序轉頭,給江老太君撒起了嬌。
蘇婉甯:“……”
戲精狗男人!
“好好好,甯兒,你就别逞強了,讓他侍候你喝粥,這是他應該做的。”江老太君見兩人相處和諧,打心眼兒裡高興。
這老太太發話了,蘇婉甯若再拒絕,那便是不識擡舉了。
她不作聲,以示抗議。江淮序動作細緻又溫柔,舀了粥,一勺一勺喂給蘇婉甯吃。
桃花眼中,目光灼灼,竟盯得蘇婉甯渾身不自在。
老太君見着兩人這般甜蜜,便識趣的退下去了,還把屋子裡的人都清出去,給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見人都走了,蘇婉甯不裝了,将臉轉向一邊,不再看他。
江淮序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笑,“娘子要不再吃一點?你若沒吃飽,夫君會自責的。”
狗男人,蘇婉甯轉頭,剜了他一眼。
“我竟不知,世子這拉人擋刀的本事這般純熟。想來這種事情沒少做吧?”蘇婉甯思索着這狗男人的做派。
細細想了一下,新婚夜,自己差點兒受辱的情形,怕是也有這男人的手筆吧!
若非如此,一個外姓男,憑什麼敢在鎮南王府作威作福?真當世子是死的?
就算世子當時是死的,可他身邊的人呢?
蘇婉甯這些日子,才算知道,他身邊除了有清風在,還有昨日才見過的叫三月,懂醫術的女子。
趕馬車的四水,就連派來侍候她的劍秀,劍蘭,都身懷武藝。
她不敢想,若新婚夜,自己遭了塗于明毒手,等待她的将是死亡,若她敢對他對手,那死的也一定會是她。
到此時,她才慶幸,自己當時都沒有踩他的紅線。
否則,憑借這狗男人的狠辣,又豈會留她到現在?
“娘子,為夫冤枉啊!你瞧我這身嬌體弱,若非娘子以身護我,恐怕這會兒,躺在床上的便是我了。”
瞧瞧,還裝弱?蘇婉甯信他才有鬼呢!
“江淮序,不若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樣相互猜忌,算計,當真太累了。
她不想時時刻刻還要去提防他,她還有比防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江淮序眸色一閃,桃花眼中滿是無辜神色。
“娘子這是何意?為夫一直對你都是坦誠相待的。怎麼?娘子難道對我有所隐瞞麼?”
“江淮序!!”蘇婉甯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下他的僞裝。
“是,娘子有何吩咐?”
“你不用處處提防我,江淮序,我對你沒有惡意,作為蘇家不受寵的庶出小姐,從小便活得謹小慎微,靠看别人臉色過日子,好不容易嫁人了,我真的不想處處還去猜忌,去提防,太累了。”
“我不求其它,隻想安靜地活着,安穩地活着。”她眼神暗淡下去,似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竟讓江淮序動了恻隐之心。
但,長年生活在爾虞我詐的京都中,他若敢如此輕易的将底托出,不用片刻,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身後要護的是整個江家,而非他個人的安危,他不能冒險。
“不若娘子坦誠一點,告訴我,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