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兒,這幻境背後的三屍神要出來了。為了安全,你在這邊幫我們掩護,我和你郁師兄去将三屍斬了,——後背就交給你了,記得不要讓别的修士闖進來。”
他們在和三屍神打鬥的過程中,定會引得整個幻境發生劇烈的波動,如果這時候不加以控制,外面的那些低階修士十有八九會被卷進來。
雪或隐還記得,他們在入這個幻境之前,周圍圍的全是修士,還是被榮語冰獻祭到半路的修士。
幻境内外的時間流速是不同的,雪或隐不能保證外面那些修士在這段時間内全部離開,保不準就有“幸運”的被幻境中的波動帶進來。
她這次來甯山鎮主要是為救人除三屍,若是一個人沒救得了那她這次來的任務就算失敗了。
交給公霖兒這個任務,她很安心。
更何況,接下來和趙純榮語冰兩人的交談,公霖兒不能在一旁聽。
公霖兒一聽雪或隐交給她任務,趕忙調整了狀态,伸手将腦袋上的茅草摘了下來,對雪或隐道:“師姐放心,我肯定完成任務。”
又看向一邊自始至終都抱着手臂淡笑看着她的胥九欲,猶豫一瞬,又補充道:“……郁師兄也安心。”
胥九欲挑眉,淡淡嗯了一聲。
*
“你說什麼?為什麼不能召喚出來,你是誰,胥九欲呢,胥九欲呢!我喚的是胥九欲!”
趙純似乎有些瘋癫,滿臉陰鸷地看着眼前在上空飄着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看不清神情,隻是飄在上空,不說話,靜靜地看着下方癫狂的趙純,像是個無悲無喜的木偶。
“胥九欲?原來你想喚的是胥九欲,倒是有膽量,……不過我看你現在的模樣,應是喚不出來了。”
黑衣人本來對趙純不在意,但聽到趙純口中的胥九欲,他突然又對下面這個凡人有了一絲興趣。這時候,凡間竟然還有人敢召喚胥九欲,一聽就是巫山走狗的好苗子。
他輕飄飄落在屋頂上,隔着整個院子的距離看向那邊的趙純。
趙純正站在那裡,腳下是用血繪出來的法陣,而在陣法的中央,顯然是那副畫着胥九欲的畫像。畫像上粘上了趙純的血,卻沒有召喚出趙純想要喚出來的人。
趙純在聽到黑衣人說他永遠見不到胥九欲之後,臉色竟一陣扭曲。
但他沒有再出言說些應激的話,敏銳地注意到黑衣人口中對胥九欲的熟稔,猜測這黑衣人應是認識胥九欲,他道:“你認識胥九欲?”
黑衣人道:“是又如何,你要再召喚一次?我是沒辦法幫你見到胥九欲,但或許能夠大發慈悲幫你傳一下遺言。”黑衣人語氣甚是戲谑,趙純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可供玩樂的人偶,在他無聊的時候用以解悶兒。
趙純并沒有因黑衣人的話而動怒,隻是幽幽地盯着黑衣人看了許久,而後道:“你既是巫山的,就應該知道些禁術,你可知道活死人肉白骨的禁術,……又能否幫我救一個人。”
黑衣人沒想到趙純上來就向他說要求,覺得他膽子大,而他欣賞膽子大的人,因此對趙純言語中的冒犯也就不怎麼在意。
對趙純的興趣濃了幾分,逗弄心思更嚴重:“知道又如何,巫山的人從不做善事,你要用什麼來交換?你又有什麼籌碼可交換的?”
他眼神轉向趙純身邊的那幅畫,這幅畫,他記得明明到最後到了青城山的一個打掃弟子手中,他和對方交易的時候明明說過要讓他好好保管,這時卻出現在了人間。……難不成是那個下等弟子出了問題?
“……不過,你這幅畫我倒是挺感興趣,若是你将拿到這幅畫的經曆告訴我,并将畫轉給我,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這種蘊含着本人氣息的畫,交易的時候必須自願贈與,否則,真被奪去最終也隻會為自己招緻禍難。
趙純凝眉,黑衣人對他的态度很随便,像是在逗弄一隻揮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哈巴狗,渾身上下都透露出對他的不屑。黑衣人高高在上,的确是他無法動分毫的。
隻是……趙純眼睫微垂将其中的陰冷埋藏在深處,不讓黑衣人察覺到異樣。
——他現在隻需做一件事,就是讓黑衣人對他放松警惕,最好當他沒有任何威脅的廢物。
趙純這次沉默的時間有些久,黑衣人戲谑開口:“怎麼,不願意?想要救人竟連代價都不願意付,我很懷疑你的真心。倘若就這點覺悟,我勸你還是早些放棄,别說救人了,你連自己都保不住。”
“好!我給你!”被黑衣人一激,趙純咬牙就道。他像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氣,垂首最後看了一眼手中的畫卷,猶豫幾遍,道:
“不過為保證你說話算數,你要在我面前立誓,我怎會知道你真心還是假意!這幅畫是我救人的唯一憑仗了,若你騙我……即便化為三屍,化為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見趙純這副護食小狗的陰狠樣,黑衣人又覺得有趣,沒有早些結束這場遊戲的想法,伸手真的立了個誓,笑道:“我巫山做生意,向來不喜歡強逼,如今我已立誓,該你履行諾言了。”
見他真的立誓,趙純将畫像推給黑衣人。
可就在這時,“锵——”的一聲,破空炸響!
長刃劃破寂空,朝兩人飛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