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沒有意義,在人間陪我對你來說沒有意義?”
話音剛落,趙純似是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緩了語氣,垂下了頭,強逼着自己将心中洶湧而上的情緒咽回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些控制不了我自己。”
榮語冰臉上挂上悲哀的神情,直起了身,輕輕攏住他,兩人擁抱在一起,像是兩隻互相纏繞的患難鴛鴦。
榮語冰帶着歎息的聲音道:“沒事,我怎麼會怪你。”
趙純咬緊了唇,緊了手中懷抱榮語冰的力度,此時屋中安靜,隻有他們兩個人。窗外淅瀝瀝又下起了大雨,厚重的雨滴濺在窗棂上,噼裡啪啦地響個不停。
趙純和榮語冰一起躺在榻上,榮語冰躺在他的懷中,靜靜聽外面雨落的聲音,雨打芭蕉的韻律,榮語冰在韻律中入眠。
就在她陷入夢境的前一刻,趙純開了口:“我找到了一個方法,說不定可以讓你永遠留在人間,……冰兒,你願意留在這裡永遠陪着我嗎?”
趙純問的緊張,從他的話語中能夠聽出他很忐忑。他不确定榮語冰是否願意答應他,陪他在人間,趙純不知道那時候兩人是什麼模樣。
榮語冰隻記得自己在迷迷糊糊間聽到趙純的問話,沒有聽清趙純在說些什麼,但是下意識地應好。
她什麼也不知道,隻知道趙純在聽到她回答之後很是高興,她也很開心,勾着唇進入了夢鄉。
雪或隐和胥九欲在大雨的時候就躲進了屋檐之下,這雨冒着霧氣,發出刺鼻的味道,雪或隐聞出來,這是榮語冰屋中的草藥的味道。
站在屋檐下躲雨,雪或隐出于好奇,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個草團球球,将東西丢入了暴雨之中,隻見“刺啦啦——”的聲響中,整個草團球球被暴雨燎成了一團黑炭,眨眼間又被融化了。
——這雨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但卻隻對幻境外部的東西有作用,而幻境内部的樹木花草,一切存在,在夏季暴雨的澆灌下變得更加嬌豔欲滴,清脆如翡。
雪或隐皺眉。
胥九欲見此道:“這幻境開始變得有攻擊性了,它在排斥我們。”
最開始的時候,這幻境對他們沒有一絲的惡意,直到如今這幻境背後的主人才開始向他們展示他身上的利刃。
從始至終,幻境的主人都沒有在他們面前露面,他或者是她到底想幹什麼。是真的對他們沒有任何惡意,還是在謀劃着其他的目的。
雪或隐似是看到了什麼,猛地指給胥九欲看:“你看那裡,那間房子内部!”
他們守在趙純和榮語冰的房間外,但這麼久了,裡面沒有絲毫的動靜。胥九欲順着雪或隐的動作看去,隻見遠遠的地方,冒起一股濃重的黑煙,像是某間房屋着了巨大的火。
但如今正在下暴雨,按理說這火不該這麼大,也不會像這副模樣越燒範圍越大。
燃燒的區域一點點地朝外蔓延,很快,整個空間内部都布滿了燒焦的味道。
雪或隐兩人意識到什麼,扭頭對視一眼,而後齊齊闖進了身後的這間房屋。
“砰——”的一聲破窗而入,但是——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方才還在這屋中交談的榮語冰與趙純都不見了蹤影,而這原本作為休憩的房屋又變成了一個承裝雜物的地方!眨眼之間,他們在兩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雪或隐與胥九欲正要離開,從那堆茅草之中突然聽到一陣呻吟與掙紮的聲音。于此同時,雪或隐胸中的那塊石頭發出灼熱的溫度,雪或隐動作一淩,猛地扭頭看向那茅草堆,那茅草堆中是個人。
意識到什麼,她又看向胥九欲,胥九欲一愣,對她點點頭,而後整個人氣質一變,又變成那股意氣風發無甚在意的公子模樣。
他幾個跨步就朝那堆茅草堆中走去,動作利落地将裡面埋的人提溜了出來。
果真是公霖兒。
她嗚嗚地叫着,被人提着後脖領的不安全感讓她發瘋,她忍不住動作劇烈地掙紮起來。就在這時,胥九欲将她口中塞的那個白布團揪了出來,公霖兒這才得以發聲。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有本事我們單挑!——”而後身上的束縛一瞬間被解開,公霖兒下意識向後面那個提溜她脖頸的存在攻擊而去,但是下一刻就被人見招拆招,一下都沒打到!
“霖兒,是我們!”是熟悉的聲音,公霖兒聞言動作一頓,而後慢半拍地轉身,就看到身後那個正眯着眼壞笑的胥九欲,還有他身邊正擔憂看着她的雪或隐。胥九欲松了手,公霖兒腳得以碰到地面。
一見到他們,她臉色猛地一變,道:“師姐!是你們!你們也進了這個幻境,……我不知怎麼回事兒,我一睜眼就被人被綁到了這裡,身上的法力也全都用不出來!我還以為我怎麼了,師姐你們怎麼樣了,……你們還好麼,有遇到什麼麼,那個榮語冰抓到了麼——”她有些口不擇言,也很激動,激動中又夾雜着一些委屈。
這委屈不為别的,就為了自己的無用。
哪個修士連三屍神是誰都沒看清,醒來就被綁成這樣,被丢到茅草堆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自己師姐給救出來的?
——想想都令人傷心,加上之前輕信任檀的事情,公霖兒現在隻覺得自己真是蠢,甯山鎮和她八字不合。
雪或隐和公霖兒相處良久,自然知道她這是怎麼了,二話沒說,直接隔空給公霖兒喂了一顆丹藥。這丹藥有安心的效用。
丹藥入口,公霖兒不再說話,情緒也淡定了些許。見公霖兒冷靜下來,雪或隐上下打量一圈她的身體,并未受傷,她心中石頭放了下去。
外面震顫不止,情況緊急,這時候來不及和公霖兒叙舊,雪或隐和胥九欲對視一眼,直接對公霖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