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需要更一步的驗證。
他眼神又瞟向趙純懷中拿的那個包裹,不用想就知道裡面的東西不靠譜。
既沒有召喚出胥九欲,那最終結果就是召喚出一個趙純自己控制不住的災難。
場景一變,胥九欲就站在了一座府門前,上面标着“趙府”兩個大字,身邊的趙純興緻勃勃,抱着懷中的包裹就朝府中趕去,胥九欲趕忙跟上了他。
到了裡面,還未走幾步,胥九欲就感受到了雪或隐的氣息。她如今在這裡,胥九欲說不出的放松。
趙純在前面緊急跑着,路過府中的丫鬟仆役們都對他行了禮,随後跑的比趙純都快,就朝府中一個方向跑去,胥九欲發現,這仆役奔跑的方向和趙純前去的方向相同。
這時趙純有些嚴肅地警告胥九欲:“革青,我們現在去看少夫人。你記得,在少夫人面前什麼也别多說,隻說好事,其他的即便少夫人問,也一個字不許多說,不許将我們去了哪裡告訴少夫人,明白了嗎?”
“小的明白。”胥九欲答應了。他想,這少夫人應該就是榮語冰本人了。
繞了這麼一大圈,趙純給他們看這些東西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路前行,胥九欲他們很快就到了一個院落中,趙純馬不停蹄地朝屋中走去,而胥九欲停在了院中,眼睛看着一個方向。
随着他視線看過去,就看到雪或隐乖巧地站在一群丫鬟中央,垂着頭乖乖當一個無害的小丫鬟。
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眼神,雪或隐猛地擡起了頭,銳利的眼神掃了過來,當看到是胥九欲之後,眼中的狠厲立馬消失,随之漫上來的是掩蓋不住的驚喜。
胥九欲偷偷朝一邊指了指,那時讓雪或隐移步的意思,雪或隐點頭。
院門口一個隐蔽的角落,雪或隐正等待着胥九欲的到來,感受到身後的腳步聲,她轉過了頭,看到熟悉的人臉,一上來就問:“你是跟在趙純身後的,可發現了什麼?”
胥九欲已經習慣雪或隐這一上來就問正事的行為,頗有些無奈道:
“趙純去找在人間的散修,尋找能夠延長榮語冰壽命的方法。我覺得奇怪,心中有個猜想,不過有待印證。——你這邊呢?可還順利?”
雪或隐微微皺眉,道:“我這邊也還好。一直跟在榮語冰身邊,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她不像是擁有強烈活下去願望的存在,她對死亡看得很開,并沒有想盡一切方法留在人間的某種執念。”
榮語冰沒有足夠的執念留在人間,卻成功變成了一個高階三屍神。
雪或隐猜測,榮語冰是被旁人變成的三屍神。
聽到雪或隐的猜測,胥九欲笑道:
“我的猜測和你相同。你還記得我們先前所說,這幻境背後的主人可能不是榮語冰,……若之前是猜測,那我現在可以肯定,這是事實。這幻境的主人的确不是榮語冰,并且,極有可能是這個趙純!”
雪或隐:“趙純?榮語冰的丈夫?可他怎麼有控制幻境的能力,他也隻是個普通凡人。”最多算是個沉迷修仙的普通凡人,沒入仙門,哪來這麼強大的法力。
“你說的沒錯,他的确是凡人。但你忘了?凡人才最有可能迷惑人心。”胥九欲幽幽道。
雪或隐一愣。
這個趙純深愛榮語冰,他會不會為了留榮語冰在世間,不惜使用禁術,将榮語冰困在人間,變成一個和他一樣三屍神?
他們都知道,榮語冰的生死是趙純的執念。
若榮語冰成了趙純手中的一個傀儡……
*
屋中。
榮語冰正劇烈地咳嗽,趙純正扶着她為她拂背,眼中閃着疼惜的光。
他不忍心看到榮語冰變成這副模樣,又喂了她喝下一口水,将榮語冰安頓好靠在床頭,這才開口道:“這藥的療效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偌大的地界竟沒有一個能夠治愈你的,全是些廢物。”
說到這裡,他似乎被自己給說生氣了,整個人眼神都變得有些陰鸷。
榮語冰笑着咳嗽,伸手輕輕拍了拍趙純的肩膀,道:
“你瞧你說的,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我這病又不是小病,奇怪非常,人仙人都說世間罕見,難以治愈,治不好也是正常的,你何必動這麼大氣。”
趙純沉默,“你淨在這兒裝灑脫,豈不知我為了讓你活下去耗費了多少心力?當初我們許下諾言,說要一輩子在一起,白頭到老,可這不過幾載時光,你就在這邊勸我放下?真不知是該說你寬心還是狠心。”說到最後,他竟有些怨氣。
榮語冰無奈又悲傷地看着趙純,溫柔道:“我又何嘗不想活下來,所以這麼多年來都事事配合。你看你幫我找的這些藥,苦的也好,澀的也罷,還有些腥的怪味兒的,我不都一點點咽下去了,哪有拒絕的……”
榮語冰語氣一頓,眼中似是不忍心,但還是說了出來,“但你看,都這樣了,我們都這麼努力了,但還是這個結果。我就在想……我們何必再折騰下去呢?我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出過趙府,沒有好好地看過一場日出日落了,每日面對的不是藥就是這方狹小的空間。”
“就連你,原本你那麼喜歡修仙,那麼崇敬得道飛升,如今不知多久沒有去過道觀參拜仙人了。”
“……純哥,我覺得這樣的終點,沒有意義了。”
趙純猛地咬緊了牙,手繃得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