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種可能,是那榮語冰想讓他活着!駱淳先前的解釋細推下來一點都站不住腳,他告訴她的消息也不一定為真!
駱淳還在那邊說:“這妖邪又殺死這麼多人,這血液被巨樹吸收,隻會讓她更加強壯,郁道友,我們合手将這血液聚集,不能讓血液流入樹根!”
這話似是沒什麼問題,如果不是他那激動興奮的語調……
——她是一個向來相信自己直覺的人,這種直覺在過去也救過她多次命。
雪或隐眼神一冷,殺氣頓生,慢慢靠近駱淳,手背在身後結成一道法術,邊走邊問:“駱兄說的有道理,郁師弟我們合力将這血水聚集銷毀,不能讓血水流入樹根。”
她已走到了駱淳身後,背後結成的一道金光越發凝聚,她狠狠朝駱淳背後拍去
——變故突生!
隻聽見任檀尖嘯出聲,非人的聲音像是要刺破雲霄。
一個跳躍就跳到了雪或隐身後,手中結成法術,對着雪或隐背後就轟去!
“你敢動他,我殺了你!啊!——”
伴随着任檀的尖叫聲,整個道場,紅了。
紅霧又重新覆上街道,天突然暗了。
街道兩邊店鋪前懸挂的燈齊刷刷亮起了橘紅色的光,瑩白色虛影在街道上時隐時現,沒有實體的幽靈在慢慢飄着,他們擡起頭,全都看向雪或隐的方向,嘴巴大張,幽幽喊着,伴随着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回音:
“放開他,放開他——你不能殺他——不能殺他——”
“锵——”火星四射。
任檀看起來脆弱的胳膊硬生生接下了公霖兒劈過來的長劍,公霖兒那把鋒利的劍竟不能撼動任檀手臂分毫!兩相碰觸發出如刀劍相撞的火星。
任檀銳利的眼盯向公霖兒,那雙瘋狂的眼睛中裡面早就沒了最初的可愛甜美,滿滿的戾氣,像是一隻被長久封印終于跑回人間放肆的厲鬼!
好在公霖兒關鍵時刻沒有犯傻,她這及時反應過來的動作為雪或隐争取到了一瞬時間,但也足夠了!
雪或隐在這一瞬間,猛地轉身,利風劃過長袍,長袍邊緣被震碎,下一秒就在雪或隐離開的地方被無形的氣轟出了一個大洞!
“碰”的一聲,碎石化為齑粉四散,是任檀向她轟過來的招數!
雪或隐躲開了任檀的全力一擊,但也失去了攻向駱淳的最好機會。
她狠地咬牙,正以為要錯過良機,哪知駱淳像是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般,慢動作地回過頭,瞳孔微縮。
但就是沒有動作,——沒有逃跑,也沒有自衛。
“砰——”一陣悶響,任檀被胥九欲一腳踹飛了老遠,飛過幾十米高空而後狠狠地砸到了白色牆上!身體嵌入厚牆,砸出碎沫,“噗——”一口黑血吐出,而後任檀便一動不動了。
雪或隐落在地上,慎重地警惕着牆體中嵌着的任檀,而胥九欲在踹完任檀那一腳之後,當局決斷從乾坤袋中拿出一道捆仙繩,捆仙繩飛向駱淳,動作麻利地将駱淳捆成粽子。
駱淳沒有反抗,仍舊呆呆的。
胥九欲捆完之後,駱淳才像是剛反應過來,眼睛看向任檀,嘴唇發抖,最終吐出了一個極為小聲的問句:“你不是……”
牆内的任檀沒了反應,吐出一口黑血後就再也不動了,像是死了一般。
但這并沒有讓衆人放心,隻是被胥九欲踹了一腳,沒道理就這麼死了。
胥九欲法力恢複的時候的确可以一腳将她踹沒,但如今修為被封,這一腳萬萬沒到要了命的程度,最多碎幾根肋骨罷了。
這時,雪或隐手中飛速結印,碎刃傘破刃而出化為碎刃向任檀襲去,幾道符箓飄在空中将三人包圍,保護他們的安全。
碎刃劃空,“撲哧撲哧——”地,碎刃全都刺入了任檀的身體中,像是插進了裝滿氣體的皮球!
下一秒就看到任檀飽滿的身體像是被放了氣一般,噗噗地扁了下來。不僅如此,她整個身體像是融化了一樣,扭曲着變得極為滑膩,像是淡粉色石油般,沾着碎刃,順着碎刃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
石油般的液體沾到地面上的雨水,慢慢變得透明,灘在那裡從中能夠看到青石闆路。
這非人的模樣應是沒意識在了。
就在衆人以為任檀已經跑了之時,就見滑落在地面上的滑膩液體中央又慢慢凝聚出一隻眼睛,紅色的像是鴿血紅,透明的能夠看到這隻眼睛底下的液體。
眼睛咕噜噜地轉,最終盯上了雪或隐,衆人心中警惕,公霖兒握緊了長劍,身體緊繃,胥九欲也收了閑散的姿勢,一臉嚴肅地看着地上那灘。
不知從哪裡傳來聲音:“眉間紅痣,背有碎刃,你是青城山的玄素仙子。”
是個女聲,她語氣莫名,又道:“……久聞大名,我知道你。你們找我良久了吧……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那雙赤紅色的眼睛轉着,在流動的液體中上下起伏,像是泡在溫泉裡,不一會兒,那灘淡粉色液體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泡,而後嘭嘭地炸了。
雪或隐雙眼微眯,神情嚴肅了起來,道:“你是榮語冰?你要做什麼交易。”
她道:“我是,……但也不算是。”
她說完這句話,原本還呆着的駱淳突然反應極大,掙紮着想要掙脫身上的捆仙繩,眼睛中紅色更濃,像是要從中流出血淚來。
他很狠地盯着地上的那灘東西,嘴唇緊咬。
她沒管駱淳,那隻紅色的眼球看着雪或隐,似是聞到了什麼,疑惑地問:“你身上有回魂器的味道。”
眼球一轉,看向了胥九欲,道:“你身邊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