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雪或隐開口,胥九欲道:“榮姑娘,你一個已婚婦人問我這個俊美少年名諱……不合适吧。”
他拿着腰間的那塊蓬萊少主身份令牌對着那眼球晃了晃,身形往前一靠,道:“看到了沒,現在知道我誰嗎?榮姑娘既然知道玄素仙子,為何不知道我蓬萊少主。修仙界事知一半不知一半可不合格,做任何事最忌半吊子,姑娘還是要多學多記。”
眼球忽的放大一圈,急速轉了一下,似是被胥九欲這話給說得茫然了,有些懷疑問:“你是蓬萊少主?”
下一瞬眼球一眨,她突然肯定道:“不……你不是,你不可能是蓬萊少主。”
她很堅定,像是知道些什麼。
胥九欲聞言隻是笑了,笑容中帶着不快,“本公子與你理論這些真是有病,本公子是真是假還要給你解釋?荒謬!”
大掌一甩,就将令牌收回腰間,眼睛也不再看向榮語冰,像是已不屑于她交談。
公霖兒本來警惕防着榮語冰,聽到榮語冰說這種話,皺了眉頭,頭一次為胥九欲說話,怒道:“你這個妖邪,死到臨頭了還滿口謊話,騙了我不夠還在這裡挑撥離間!你以為我們會再次上當嗎!”
公霖兒被“任檀”欺騙,本就心中惱怒,想到之前的表現,公霖兒就羞愧難當。
最初的時候可是她為“任檀”擔保,雪或隐才允許她跟着他們,沒想到當初的真心卻付給了空氣!
現在想想,當初的天真像是化為一巴掌狠狠甩向她的臉,“任檀”如今竟還想故技重施,直接挑撥離間起來,公霖兒隻覺得可惡至極!
她這聲怒吼倒是将榮語冰的注意力引了回來,這個小姑娘她是記得的,心腸很好,不過有些過于單純。
她不承認公霖兒的指控,疑惑道:“霖兒你這話我就不懂了,我怎麼就是挑撥離間?當初我也沒騙你,我的确真心待你,我們相處的很好不是嗎,難道就是因為我不是人類你才對我這麼惱怒嗎?”
她語氣天真,像是真的不明白為何公霖兒這麼生氣,但最無情最天真,她這話算是戳了公霖兒的肺管子。
公霖兒發火:“你還敢說!”語畢拿起長劍朝榮語冰刺去,但下一秒便被雪或隐阻止了。
她對公霖兒搖頭。
公霖兒滿臉怒氣,但看到自家師姐警告的眼神,還是忍着怒氣将劍收了,隻是眼中的怒火始終無法平息,收回劍的時候狠狠瞪了榮語冰一眼。
榮語冰說的話完全就是毫無道理!她從低階三屍變成如今這種有心智的模樣,不知殺死了多少人,怎敢裝作這麼無辜的模樣哀求可憐。三屍本就不是生命,隻是人死亡後殘留的雜質,更何況,她方才的表現更是印證了這一點,最是無情三屍神。
雪或隐将公霖兒的動作攔下,看向榮語冰,再次開口時已經變得慎重:“榮姑娘不是要和我做交易,想做什麼交易?”
她伸手,原本在地上躺着駱淳後背像是被什麼東西提着,整個人被提起飛到了雪或隐手中。
因為個子比雪或隐高,這樣被提着不得不佝偻着身形,全是骨頭的身形看着可憐極了。
雪或隐道:“榮姑娘不是為他而來的麼。”
榮語冰的注意力如今已經被完全扭轉了,将胥九欲身份的事情放在一邊,眼睛緊緊盯着懸在雪或隐手中的駱淳,再開口時語氣中終于漏出一絲情緒:“……是,你們放開他,他隻是個普通凡人,對你們沒有任何用處。”
“普通凡人?”雪或隐念着這幾個字,頓了片刻,循着榮語冰的眼光又仔細打量了一遍駱淳,最後搖頭道:“能讓榮姑娘大發雷霆的普通凡人?這可不是普通凡人。”
地上翻滾的氣泡速度更快了,街道上的三屍們在雪或隐身邊圍起了一個圈,小步調在原地緊急踩踏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雪或隐一行人的動作,氣氛焦灼了起來。
空中飛過一群巨大的烏鴉,嘎嘎叫着,最終落在了街道兩邊的屋檐上,低頭搡了搡,閃着那雙赤紅的綠豆眼,盯着雪或隐。
“你想做什麼,他就是普通凡人,他和你們是同類,你沒道理就這麼殺了他。”榮語冰本來很緊張,但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像是笑了,隻是他們這些三屍神在笑的時候有些恐怖罷了,咯咯的聲音纏繞在各人腦中。
“你不是最寬容,最溫柔的嗎?人間的百姓都很尊敬你,他們都在供奉你,你舍得殺凡人嗎?他也是凡人啊。”
“玄素仙子,放了他吧,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類,是無辜的啊——你怎麼能殺了他呢——,放了他,我告訴你們一個重大發現,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喜歡的……”榮語冰引誘般地道,“你們知道道河麼。”
道河?公霖兒想,那是什麼地方。
雪或隐睫毛輕顫,但微而不見,而胥九欲聽到這話後眼中劃過一抹暗光,很快就被掩蓋在深色瞳孔之中。
少頃,雪或隐語氣鎮定:“道河?這是人間的一個地名吧,能有什麼特殊?你若是想談判也該想個像樣的理由。”
她雖這樣說,但是偷偷放出神識注意着榮語冰的動作,空氣微微凝滞。
榮語冰笑了,似是對雪或隐的回答不屑,幽幽道:“你們會感興趣的,我知道的。那裡有一個三屍神,你們不是修士嗎,淨化穢氣是你們的職責。”
“更何況,對這個三屍神,你們一定感興趣,她也很想念你們。……隻有我能找到她,你放了駱淳,我告訴你啊。”
不知過了多久,雪或隐道:
“你說的沒錯,淨化三屍的确是我們的職責。但你說的那個三屍神,我卻不懂你是什麼意思,她也想念我們?三屍神不過是穢氣,我們身為修士怎會同三屍神有聯系,你死我活的關系怎能會出現第二種可能。榮姑娘即便編故事也要編個合理的,這種幼稚的發言引人發笑。”